杨逍惨然一笑:“你不必同情我,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错……”
说完,侧脸抹去眼角的泪珠,起身告辞:“你既然没有要说的意思,我也不再多坐了。”
“杨逍……”
杨逍看着起身追自己的纪晓芙,心中一软,鬼使神差地居然留了一句:“我明天会再来。”
杨逍一连数日都去地牢探望纪晓芙,两人一里一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像审犯人倒像是老友聊天。杨逍也很感意外,这个姑娘不但和自己聊得十分投机,见识也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女。
而且她好像对我十分熟悉?
对晓芙也十分熟悉?
还很关心不悔?
杨逍举起的画笔迟迟未能落下,这是他最擅长画的翠竹,但今日却毫无头绪。
难道,这是灭绝要使的美人计?
杨逍开玩笑的想道,但是当脑中浮现那双与纪晓芙有七八分相似的眼睛时,他又有些信了。
“爹!”
杨逍手下一抖,画上的修竹立马沾上了浓墨,抬头看向打扰自己的不悔,摇了摇头,道:“爹还没聋呢,下回小声一点。”
杨不悔非但没小声还拔高了音调:“爹,我听下面的人说,你要给我找后妈?”
“胡说!你听谁说的?”
杨逍惊怒,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感传他的闲话!手中的笔重重搁下,抬眼看向不悔,缓了缓心中的怒意问道:“他们怎么说的?”
“就刚刚我在外边玩的时候,听那些明教弟子说的,他们还说你要找的后妈就是前几天抓回的那个峨眉弟子!你怎么能找峨眉弟子呢?是峨眉教教主害死了娘啊!难道爹都忘了吗?万一她是灭绝派来打探我们明教情报的呢?虽然她长得很好看,但是人家才比我大一点,爹你都多大了,怎么能找那么小的呢?强扭的瓜不甜,你祸害我娘一个就够了,怎么还想祸害一个?”
杨逍被杨不悔噼里啪啦一通狂轰滥炸,从一开始的担心峨眉教报复,到最后居然变成了自己要祸害他人,杨逍只觉得万箭穿心,他女儿居然这么想他:“不悔,你不要听那些路边的八卦,如果爹真的要娶她,怎么会把她关在地牢里呢。”
杨不悔将信将疑问道:“那为什么爹每天都要去地牢看她呢?”
“那是因为爹想问出她来这里的目的啊。”
“只是这样?”
“当然。”
杨不悔看着杨逍坦荡的样子,心中的不安逐渐放下:“那爹以后去地牢的时候要把我带上。”
“哈?”杨逍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要看着你们我才能放心!”
杨逍不由苦笑,不悔这性格要是像晓芙那样温婉多好……
经杨不悔这么一闹,杨逍是再也不敢去见纪晓芙了,但又担心那个姑娘真的会绝食,便命赛克里偷偷将人放了,还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过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小丫头,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或许,我再挪个窝就是了……
如此想通之后,心中倒是泰然许多,强扭的瓜,他摘一次也就够了,虽然那丫头眼中的情谊似乎不假,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杨逍。
纪晓芙从坐忘峰下来,重拾起找屠龙刀的心情,一路上问了许多人家,仍然毫无所获。这日,经过一处乡间茶馆,便坐下来歇息片刻。
刚坐下不久,就见门外一阵骚动,一众仆从簇拥着一对男女进到店内,那对男女皆生的十分不凡,男子一身白色缎袍,女子则是一身猩红貂裘,两人说笑着进来,一霎时令这简陋的茶铺生出了一些富家贵气。
这二人一进来,原来散坐在茶铺内的众人就纷纷自觉地挪到边角,有些本不坐在一张桌子上的都凑在了一起,纪晓芙所做的桌子本也不算中心,可如今重新一落座,倒使她这一人就占一桌的位子醒目起来。
那白袍公子自第一眼看到纪晓芙,就仿佛闻到了花香的蜜蜂,眼睛怎么也挪不开,一边与身边的女子说话,一边还一直拿眼角余光打量,纪晓芙这一路走来,早就习惯了他人对自己的窥探,只不去理会,低头继续喝茶。
“表哥,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那红衣女子见身旁之人对自己的问话敷衍了事,只一味的盯着纪晓芙看,心中恼怒,怨道,女子虽然语气凌厉,但那发怒的表情仍是好看的。
白袍男子见状忙柔声哄道:“当然,不过是条翡翠镯子,只要是你看上的只管买去。”
红衣女子顿感满足,故意斜了一眼纪晓芙:“我就知道表哥对我最好了,送我的翡翠玛瑙都用不完,不像那些村野妇人,怕是这辈子连翡翠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