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样,不过就是那些老招数,抹黑受害者,洗白凶手,最后也许还会流几滴鳄鱼的眼泪博取陪审团的同情,关键是我们虽然都明白他们的套路,可这一次我们或许真得难以获胜了。”
祝安生明白池澄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在这一个月里,池澄帮助宁至明和宋淑仁找了很多家有名的律师事务所,但没有任何一家事务所敢接手他们这个案子,最后池澄只能在仅有的范围内帮宁至明和宋淑仁找了一个比较好的律师。
就这样了吗?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祝安生咬紧牙关,她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可现实是,她和池澄已经无能为力了。
祝安生一直看着车窗外,窗外的街景飞过,一如她当初刚到纽约城的光景。整个休斯顿的几百万人里,每一天都有无数的故事在发生,每一个人就好像微小的齿轮那样构建成了我们的世界,可忽然祝安生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看不到光。
太黑了,她已经看不清前路,她感到无比寒冷,即使她裹紧衣服也抵御不了那样的严寒。
神已经冬眠,没有人能再审判这世间的罪恶了是吗?
痛苦仿佛荆棘一样爬上了祝安生的皮肤,然后深深扎进她的心脏,可她挣不开。
祝安生觉得自己仿佛就要睡过去了,她已经难以睁开双眼,直到恢弘的法院石梯下,那一片黑色仿佛利剑一样刺入了她的眼睛。
“池澄,那是什么?”
池澄刚准备找个车位停车,然后忽然他在祝安生的指引下也看到了那一片黑色,恍惚中他仿佛产生了错觉,他好像看到了一把浑身黝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匆匆停好车,池澄和祝安生准备走向那一片不知名的黑色,不过突如其来的一堆记者围住了他们,祝安生知道这些记者感兴趣还是池澄,于是她就让池澄当诱饵去应付这些记者,她自己则偷偷地从人群里解脱了出来。
祝安生最后同情地看了一眼池澄,然后她就走向了那片黑色,走近以后祝安生才看清,这是一群全都穿着纯黑色衣服的人。
这些人有几十个之多,他们宛如列阵一般静静地伫立在法院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庄严而肃穆,他们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法院,仿佛他们是能看穿正义女神忒弥斯的蒙眼布,他们看到了她的眼睛。
祝安生疑惑这些人的来历,她看见有很多记者在转着圈地给这些人拍照,然后在那些走动的人里,祝安生看到了弗兰克。
祝安生惊喜地跑过去,弗兰克一见到她也立马露出了笑容。
“你们来了。”
“对,我和池澄这次是来当证人的,你呢?”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个案件,我自然不能缺席。”
“对了,你知道他们是谁吗?”祝安生终于说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我都忘了,你还不知道呢,你们那个时候已经会纽约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从厄洛斯号游轮血案被报道以后,不断有以前那些没有解决的失踪案的家属跑来警局询问情况,最后好像是我当初和汉纳姆去走访的两个家庭,他们无意中在警局碰面时发现了我们走访的事实,然后他们就暗中联系到了我们当初走访过的那二十五个家庭,后来这些人都确信,他们失踪的亲人就是厄洛斯号游轮血案里的受害者,于是他们今天都来到了法院等待宁雨柔案的审判。”
祝安生顿时有点吃惊得说不出话,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他们是在悼念自己的亲人。
祝安生很内疚,他没有帮这些人讨回应有的公道。
不远处,池澄终于摆脱了记者,当他赶过来后,他也知道了真相。
“池澄,我们尽力了对吧。”
祝安生仿佛是在询问池澄,可她明白她只是在说服自己。
“对,我们尽力了。”
池澄当然明白无法破案这件事怪不得他和祝安生,因为这个案子实在麻烦至极,若非那个血点,恐怕他和祝安生连那些血迹都发现不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证据和线索。
帕克。马丁内斯的财富让他拥有了比其他连环杀手更轻松的,满足自己可怕欲望的方法。如果不是因为宁雨柔把自己绑在了那张渔网上,池澄觉得恐怕仅凭那张自拍以及莱昂的证词,会连帮宁雨柔伸冤都困难。
所以池澄和祝安生确实已经尽力了,只是池澄的心底深处还是会和祝安生一样,忍不住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