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砚辞叹了口气,是啊,只有他自己看见亡灵不作数,这世界上的人都只相信自己看见的。初白是个很冰冷的人,她对外界情感感知很低迷,用一句很流行的话形容她就是人类之间悲喜不相同,而她只觉他们很吵闹,可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刘砚辞身上不言而喻的悲伤。
“嗯,有道理,我这个人向来不见棺材不掉泪。”刘砚辞低头望了一眼一直躲在他身后的毛豆豆,从口袋里掏出保温箱里的一块石头放在毛豆豆鼻尖,“豆豆,靠你了。”
初白紧皱的眉毛松开,这货什么时候顺走保温箱里的石头,就连紧跟他的自己都没发现。可毛豆豆又是怎么回事?竟能听懂这神棍的话?
毛豆豆平日里总是瘸着腿,想问初白多讨一个罐头时总是可怜巴巴,眼珠子往上翻,可今日它依旧瘸着腿默默从暗处走来,也依旧眼珠子朝上看一眼,窜进那片树林,左嗅嗅右闻闻,在一块好似泥土被翻过的地方停了下来。
“喂,”毛豆豆象征性地刨了几下土,“我是瘸的。”
刘砚辞剑眉一挑,双手还插在兜里,走近它蹲下身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一个菠萝包。”
毛豆豆眼皮也没抬,“五个罐头。”
“我们来之前都说好的价,你这是坐地起价,兄弟,你这可不地道。”
“五个罐头。少一个都不行。”
刘砚辞觑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正百思不得其解的初白,“可以,但分五次给你,你不能一顿吃完,你拉肚子,你那位主人得杀了我。”
“成交。”
毛豆豆的爪子干净利落地刨起土来,泥土刚刚翻新过很松,不过多时就露出一个土坑,毛豆豆不再继续挖,刘砚辞蹲在旁边手稍稍扒拉了一下,立刻出现塑料袋的一角,再刨下去就看见一个瘦小身子平躺在塑料袋里,它的皮肤已经有腐烂的迹象。
大家都沉默了,天黑的路灯下,谁都没有注意到另一个躲在暗处的声音。
忽地有一个轻声的声音在他们背后略带哭腔地响起来。
“原来……仔仔被你们……埋在这里了。”
“小辉!”
小辉妈妈本能地想要拦住他,可终究是慢了一步。小辉冲到刘砚辞面前已经亲眼看到了仔仔的尸体,他并没有大家料想得那样大呼小叫大发脾气,而是出乎意料地平静。
秋风卷起他的头发,刘砚辞仔细观察他穿得单薄,临时披了一件薄衬衫,脚上还是一双家用棉拖鞋,看起来他并不像预谋要跟踪他母亲和奶奶的样子,反倒像临时起意走出来似地。
小辉眼里看不到一丝光泽,他慢慢蹲下身,五指插入泥土中轻轻地抱出仔仔的尸体。
“仔仔,仔仔,你……看看我。”
仔仔的身子是被道路施工车压过去的,所以尸身扁平又模糊,只有日日待在一起的人才能依稀辨认出它原来的模样。可尽管是冬日,但仔仔的尸体已经开始慢慢腐烂,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小辉说道,“是仔仔,它尾巴尖尖上有一抹红色,我经常捏着这抹红色和它开玩笑。”
“小辉,妈妈对不起你。”
小辉的神色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得有点不正常,他平静地问道,“仔仔是怎么死的?”
小辉妈妈看了一眼身旁的奶奶说,“它顺着窗户逃出楼道,你奶奶追出来时慢了半拍,被路过的卡车压死的。”
小辉一动不动站在那,出奇地冷静。
“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