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多米尼克巧舌如簧应答道,“不过我确实得走啦。还好啊,维加斯从不缺逃保人。回见了二位。”
他举起咖啡杯冲利维示意,随即走出了办公区。等他一走,玛汀便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蔓越莓马芬蛋糕给利维。
“他到底来这儿干嘛?”她问道。
利维一边撕掉马芬蛋糕上的纸皮,一边犯嘀咕:他周围的女性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他塞吃的,到底几个意思?“你觉得还能来干嘛?他是来套案件消息的。”
“你有跟他说什么吗?”
“有啊。反正都已经在警局传开了,就算他不找你我套话,他也能从别处打听到。再说了,要是我不给他透露点什么的话,他准会缠着咱俩没完。你知道他这人有多讨人嫌嘛。”
“可不是嘛,他这样的男人最讨厌了,”玛汀说,“这种五大三粗的壮汉,又是以抓捕逃犯为生的,还一大早地抽时间给你买咖啡?”她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寒颤。“忒烦人了。”
说完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利维把马芬纸皮揉成一团砸了过去。
[1]写作officer-involvedshooting,一般简称为OIS,意指涉及警方人员参与的枪击伤亡事件,可以是警方开枪击中人也可以是警方中枪。美国“警队开放数据库”(policedatainitiative)里有公开的全国OIS事件实时汇总。
[2]victimadvocacy,案件调查审讯期间,提供给罪案受害者的心理和生活援助的福利项目,尤其是针对强奸或家庭暴力受害者的心理安抚,确保他们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给出可靠证词。
[3]意第绪语:儿子。
第六章
多米尼克来到位于北拉斯维加斯的父母家,将车停在房前的路边上。柏木和棕榈树整齐排列在街道两侧,这一带的住宅都是简约的沙漠风格美式平房,外墙涂成深浅不一的粉色与桃红色,配上瓦片屋顶。家家户户门前都种着能在沙漠环境下生长、耐受性极强的植物,盛开的花朵点缀着前院,隐约可见远处的山峦,背衬着湛蓝的天空。
大门口摆着一张五颜六色的绣花迎宾门垫,上面写道:你要是忘了带酒,那就回自个儿家吧。他蹭蹭脚,便开门进了屋,关好门后,他就把反骨妹的链子解了。狗子马上连蹦带跳地朝厨房奔去。
“我到咯!”他一边把狗链挂在衣帽架上,一边喊道。
“你迟到了!”他的母亲丽塔在另一头的房间里暴喝一声。
多米尼克翻了个白眼。没多久,他便被一群蜂拥而上的小朋友给团团包围了,其中最大的八岁,最小的才两岁,一个个的不是拽他的胳膊就是抱他的腿儿,还叽叽喳喳地闹着想博得他的关注。
“多姆叔叔,举高高!”侄女娜塔莉说道。
“你刚吃过东西吗?”他对粉红色的棉花糖呕吐物还记忆犹新呢。
“只吃了早饭。你知道的啦!”
他握着娜塔莉的腰,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举起,往半空中一抛,来了个后空翻。这一手露得,惹得其余的孩子跟炸窝了似的,一个个都来央求他,还你推我搡地等着被举起来玩空翻。挨个玩了一轮后,多米尼克温柔地拒绝了第二轮请求;他把笑咯咯的两岁小外甥捞起来,扛在一边肩上,然后走出孩子堆,朝后面的房间走去。
餐厅与厨房一体,宽敞的房间中央是一张长餐桌,他的奶奶西尔薇娅、还有他的四个兄弟姐妹和各自的配偶,早已坐在桌边。孩子们发现了反骨妹,便放过多米尼克;狗子翻身躺地上,因为孩子们给她揉肚皮而激动地直摇尾巴。
“抱歉,迟到了。”多米尼克放下小外甥,吻了吻奶奶的脸颊。“嗨,阿嬷。”
她疼爱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西尔薇娅的丈夫在二十年前就过世了,从此她就一直跟着多米尼克这一大家子一起住;多米尼克的父亲也在六年前去世了,从那以后,奶奶和丽塔的关系越来越亲,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她俩是亲母女,哪怕两人的身高差老远去了。
“你这是怎么搞的,没手表吗?”丽塔站在灶台说。跟瘦小纤细的西尔薇娅不一样,丽塔差不多有六英尺高。尽管已经六十岁了,她的头发还是那么乌黑油亮,剪成短款的鲍勃头。她腰上系着围裙,身上那件花朵图案的连衣裙是今天早上上教堂时的穿着。
多米尼克穿过厨房,也吻了吻母亲。“我在长街附近有个事情要办。回来的路上堵车堵惨了。”
“这样啊,那回头就由你来洗碗收桌子。”
他慢腾腾地走回餐桌,坐在他常坐的位子上。五个孩子里,多米尼克排行老三,也是唯一一个还没成家的。他马上就要沦为唯一一个没有娃的了,因为他最小的妹妹吉娜在几周前刚宣布了自己怀上头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