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这样招不来客人。
夜晚是不安分的夜晚,白天里人都要做个好人,该说的好话尽数说尽,该给的笑容都挂在脸上,礼节要守,进退要得体,规规矩矩的穿着衣服做个人样出来。
到了夜晚,太阳下去了,衣服脱下了,自由也来了。
于是他们来这里。
我把大门敞开,我把生意做开,你要的我有的不妨做一笔买卖。
远远看着一群人过来,奴仆穿着天蓝色绸缎,脚底踩着千层底,扛着的轿子连边角都是包金的。前面俩奴仆手指灯笼,一路过来,即便是不敲锣打鼓,谁都知道那是明王府的明小王爷。
待轿子放下,暗金色的帘布被掀开,明小王爷衣冠楚楚笑容满面,手执象牙扇骨名家题字的扇子,这时候秋风萧瑟寒颤时候他还摇着扇子大摇大摆走过来。
“妈妈。你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漂亮了。我一进门就被你忧郁的眼神忧伤的笑容感动了。妈妈,那个……”一张狗腿笑脸在眼前变成了大饼,涎笑献媚,把一张好端端的俊秀脸庞糟蹋成了肉包,我看着就觉得饿,眼神懒懒投过去,再慢悠悠收回来,半天发出一个声响来:“啊~明~公~子,你~来~了~啊~~~~”
明公子曾是暖玉温香楼最常客的常客,夜夜在此留恋不去,温柔乡里他是归人,以前没出事前,他把这里当家,后来一段时间没来了,再去看这张英俊潇洒的脸蛋,感慨万分。
“来了来了。”他点头,语气热情,但是只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心不在我身上,眼神溜溜的溜到楼上,不知道哪扇姑娘的窗户是他眼神的目的地。
“嘿,妈妈可有想我了么?”
“想~”
“那小红姑娘可有想我?”
“想~”
“她最想我哪里?”
“银子~”
“真是讨厌哦,妈妈,说话那么直白,我那脆弱的小心肝被你伤得好深好深。”他以扇子挡脸,袖子掩面,作势是要哭出来了。
我问:“明小王爷这些日子去哪里潇洒了?”当初想他还是小王爷,虽然前头有五十五个大哥,他排行小幺,怎么说也是有权有势的人,叫他帮忙去和和谐大人说句话套套关系,谁料那刻起就不见了人。
“这个……”他眼神乱窜,支支吾吾说:“我父王他生了病,你也知道我是个孝顺的人,这时候当然是尽心侍奉,尽孝道,不过,今天他好了,我就急忙过来找小红,她……”
“浴室。”我扔下两个字,他的耐心也就只是能听见两个字,脚底抹油,做了一只脱兔,跑到了后院,有姑娘洗澡,我把春色来偷窥,看得我心花朵朵开,看得小红姐娇羞把我骂。
我忘记说了,浴室里是俩杀手在洗澡,小红跟着画师一道画春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