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响的时候,陶涛睡得正香,一激零睁开眼,不知出了啥事。华烨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了,把衣服递给她,“妈妈已经起床晨练了,你快点。”
她慌忙穿衣下床,洗漱好就跟着华烨急匆匆出门。
外面还不算很亮,东方只泛着微微的鱼肚白,大院里就几个打太极拳的老头老太,其他人还窝在家里呢!出了大院,走过五十米,就是部队医院。号是先挂好的,两人直接去抽血。
陶涛瘦,小护士挽起她的袖子,先看了看左臂,摇摇头,让她把右臂的袖子卷起,捏了捏手臂,用细细的皮管扎住,陶涛下意识地闭上眼,许久,她睁开眼恰好看到那一小半针管的血,深红粘稠,通过她右臂的静脉血管缓缓地抽出,她心头一抖,腿都软了。接下来,做B超、X光透视、心电图、量血压---都是华烨扶着。所有的体检项目一圈做下来,还有半小时就上班了。华烨是老板,迟到一会没事,陶涛可不行。
“不吃早饭了,我到公司再想办法。”陶涛催着华烨快开车。
“请半天假吧!”陶涛脸色白得吓人,华烨有些不放心。
“又没生病,干吗请假。今天第一批设备到,我要去做记录。”左修然工作时,可是很严厉的。
华烨看了看她,“左老师也会过去吗?”
“他应该在场!”陶涛闭上眼休息,“总公司也有工程师和设备一同过来,不知晚上要不要陪着去吃饭。”
“如果要去,给我打个电话。”
事务所离医院近些,两人先去了事务所,到了后,华烨下来,让陶涛自己开车。陶涛差不多是掐着最后一秒走进公司的。很意外,左修然已经先到了。一身英挺的正装,领带、衬衫整洁得象刚拆了包装,头发上好象上了不少摩丝,一丝不乱地向后梳去,很有职场金领的风范。
他似乎很忙,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一脸严峻,她进来,他都没抬一下头。
“左老师早。”陶涛腿还虚软着,晃晃悠悠走到办公桌后,礼貌地向左修然招呼了一下。
左修然不知是不是没听到,嗯都没嗯一声。
陶涛到不在意,把包放下,平息了下呼吸,拿起杯子去倒茶,眼睛扫到左修然桌上放着一袋西点,估计是曾琪送来的。曾大小姐对左老师出手大方,这西点一定出自名店,口味很好。
陶涛正饿得慌,端着水杯慢吞吞走到左修然桌前,理所当然地伸手从纸袋里捏出一块松软的牛角面包。
“啪”,手背被左修然打了一下,牛角面包应声落回纸袋。
“我的。”左修然把纸袋掩实,冷冷地斜视着她。
陶涛眨眨眼,“很多哎,你一个人吃得了吗?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
“不新鲜可以扔掉。”
“那是暴殄天物。”
“关你什么事?”左修然闭了下眼,冷漠地反问。
陶涛怔住,点点头,收回手臂,“确实不关我事。”心里面骂了句“小气鬼”,不甘心地转过身,在办公桌前,她回了下头,愕然地看到左修然漫不经心地把一纸袋的西点扔进了垃圾篮。
她心疼得直叹气。
没等她回过神,左修然迅捷地关了电脑,夹起资料夹,往外走去。
“左老师,现在就去车间吗?”她水都没来得及喝,忙不迭拿了记录簿跟在后面。
左修然脚步迈得很大,她都跟不上,不得不小跑着上前,轻轻拉了下他的袖角,“左老师,你慢一点。”
他腾地扭过身子,目光凛冽,讥诮地倾倾嘴角,“一个有夫之妇,和单身男人拉拉扯扯,有趣吗?”
她吓得把手背到身后,直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左老师,你继续走----我跟得上。”
天气好得有点异常,一点风都没有,天空明净得象一幅蓝色的丝绸,阳光直统统地射下来,亮得眼睛都睁不开。
技术部所有职员都过来了,曾智华和几位副总也在。龙啸和车间主任手中提着一大串鞭炮,只等货车一厂区,就开始燃放。曾琪站在左修然与曾智华之间,看似好象很谦虚地询问,其实是在卖弄自己在公司显目的地位。飞飞受不了,转过头向陶涛嘀咕。陶涛手托着额头,倚着墙,与众人隔得远远的。
陶涛情绪坏到极点,本来就有点低血糖,抽了那么一大管血,又没吃早饭,在白花花的阳光下,头晕晕的。她站都站不住,车还不来,感觉时间变得格外煎熬。
“你怎么没精打采了?昨晚和老公太恩爱?”飞飞走过来说笑道。
陶涛嘴角抽动了一下,僵硬地笑笑,看到左修然冷冽地朝她扫了一眼,她低下眼帘,“别胡说。”
“左老师,”龙啸手中拿着总公司前几天发过来的生产线说明书,突然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怎么变速箱和发动机的月产量限制在二千台以内?”
所有的人都停止议论,齐齐看向左修然。
左修然微一扬眉,“龙部长,那你想月产量多少台?”
“新设备不应该产量那么低吧,上一季《汽车资讯》上讲,国内有家汽车制造公司的月产量是一万台,咱们这设备可是进口的。”他尖声尖气地嚷着,很是愤愤不平。
“哦,那你是不是觉得上当受骗了?”左修然嘴角浮出一丝嘲讽,“请问龙部长,同样配置的国产车与进口车,在价格上相同吗?”
“是有一点差异。”龙啸看着左修然肃然的表情,有点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