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腾卡洛惨叫不止,胯下已少了一块肉。看着那东西滚落,围观的人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只有佟家的人纹丝不动地站着。
终于受不了这样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腾卡洛疯狂地点头呜呜直叫。
南宫乐笑着问:「愿意说真话了?」
「呜呜呜!」腾卡洛发出一阵迫切的哀鸣,泪水混合雨水流满了面颊,好好的一个汉子已狼狈不堪。
南宫乐悠悠哉哉地问:「那我问你,你是李银还是桂广河派来的?是前者就点头,后者就摇头。」
黑衣人连忙摇头。
南宫乐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示意手下将铁球拿出。
嘴巴得到了自由,腾卡洛立刻叫喊起来。「我说、我都说!是桂将军让我来的!我是希达长老派到中原来混入军队的!桂将军好赌,我们就骗他去赌场,让他输很多钱再欠下高利贷,还有宓州原来的刺史也是这样!刺史亏空府库还债,但桂将军没有地方弄钱,不敢和别人说,就被我们威胁!上次在大漠袭击殷将军也是他通风报信的!我都说了,就饶了我、饶了我吧!」
此话一出,南宫乐冷冷笑着收起剑,转头一看殷盛,后者苍白的脸上满是震惊与沉痛。
第六章
殷盛躺在马车里,身上的湿衣已经换下,然而体温似乎随着血液被雨水冲走了,他觉得身体和心里冷冰冰的,久久无法恢复。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乐撩开车帘,在殷盛身边坐下。
「还好吗?」他伸手搭上男人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他皱起了眉,「发烧了?」南宫乐有些忧虑。这个世界没有抗生素,很多人都是死于伤口感染,刚才殷盛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淋了雨,要是感染了……
「我没事。」殷盛沙哑地说。
「真的?」
「嗯嗯……」
「可我看来你有事!」南宫乐撇撇嘴,又安慰道:「别难过了,那人本来就是jian细,和你从来就不是一条心。」
殷盛看了看他,低声道:「我不是在意林蓝,我在意的是桂广河……我从军那天起他就跟着我了,没想到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欠债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殷盛垂下眼,掩去满眼的失望和落寞。
南宫乐想了想问道:「之前你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我……」这么一提醒,殷盛才想起一些细节,「啊,他之前有一次好像想和我说什么,但刚好有事打断了,我也没放在心上,难道那时他是要和我说这件事?」他越说越自责。「我当时要是多追问一下就好了……」
南宫乐摸摸男人的胸膛,道:「别想了,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说出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没说出来,即使你事后再问,他也很可能会逃避的。这不是你的错。」
「是吗……」
「我觉得是这样的,而且,我觉得现在就发现是一件好事。」南宫乐耸耸肩,显露出一丝不屑,「你是边关的最高统帅,他背叛你就等于背叛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林蓝本来就是蛮族,所以我佩服他的勇气和胆识,但桂广河这样的人我鄙视得很。我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也没想过要精忠报国,但绝对不会为了这种理由去做这种事情。」
殷盛怔怔地听着,良久,重重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任了……」
南宫乐在殷盛身边躺下,抱着他说:「你不能这么想啊,没有了桂广河,你还有李银、还有龚建、还有其他很多兄弟,也还有我呀。」
「谁知道呢,」殷盛自嘲地说:「你跟我说过不是吗,忠诚是因为背叛的价码太低,也许哪一天你们都会背叛我了……」
这个总是正直认真、傻乎乎地保护自己的男人因背叛而显露出脆弱,晦暗的神情让南宫乐心疼。
他在殷盛怀中蹭了蹭,微笑着说:「傻木头,不能因为一个人背叛你就怀疑所有人。」
「我不是怀疑所有人……」殷盛轻声说,不由自主地收紧手臂,将南宫乐搂进怀里,「我只是突然觉得人心叵测……本以为可以信任的兄弟却……」
他又地叹了口气,或许是发烧令他感到疲惫,他无力地蜷缩起身子,埋首于南宫乐的颈窝里,对方身上温暖的肌肤和淡香令他感到舒服。
「乐乐,有一天你也会背叛我吗?」
「谁知道呢。」南宫乐不以为然,「小盛盛,你不觉得你想太多了吗?我从来不考虑我身边的人日后会不会背叛我,我只考虑他现在会不会背叛。信任是双方一同构筑的,也许有一天我会因为某件事伤害到他,那么他因此背叛我也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