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客房里,烛火将狭小的房间映得通明。佩玖将夏艺正额头上的凉毛巾放入水盆,重新浸湿之后又再次为他敷上。
夏艺正缓缓睁开眼睛,是佩玖的那张略显憔悴的脸。
“我躺了多久?”
佩玖见夏艺正欲起身,忙将他轻轻按躺下,道:“你都睡了一下午了,这小镇上的大小名医都叫我给请来轮番替你医治,却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可知道我多着急么?”
夏艺正闻言苦笑道:“这荒蛮边境地,哪有什么名医。”
“也对,一个个都装模做样的,都是些个庸医。”
“本当我已然痊愈,却不料对付个强盗都落得这般狼狈。”
佩玖若有所思,这一路走来夏艺正气色康健,水寒星魄又通,本当他已然没有大碍,却没想到今天却吐了血来,心中焦虑又怕叫夏艺正看出徒增其烦恼,安慰道:“夏小哥,或许你只是缺了休息,静养几日就好。”
“这水寒星魄护着我的经脉,但我一使这魄力便觉得丹田那股剧痛不得压抑,伤势便复发了。”
“哦?”佩玖用手拄着下巴,“夏小哥,之前在雪山的时候,你与那伙盗墓贼交手,可有这种感觉?”
“未曾有过。不过,当时在那雪山寒地,我每日反复修习这水寒星魄,想必是有寒气护体,而如今我们离开了那雪山,寒气渐散,才会变成这样。”
佩玖一怔,“便是说,若是用了这水寒星魄之力,便不再有足够的寒气压制你体内的旧伤了?”
夏艺正躺在床上,不再看佩玖,只是低声道:“我想便是这样了,侥幸不死已然是我的大运,还妄图恢复功力,是我贪心了。”
佩玖自然是知道,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武功全失变成废人是多大的打击,加之夏艺正又是锦衣卫,这般下来怕是再也无法提刀了,江湖上威名远播的【恶鬼】成了一个普通的少年,此时望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不禁暗自心疼,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低声道:“夏小哥,佩玖知道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你。“
夏艺正轻轻转过头,看着一脸茫然的佩玖,心中暗想,却从没想到与这个女子结下了这般的羁绊,此时她为了自己这般的担忧,心里更加难受了。
佩玖见夏艺正望着自己,不禁强颜欢笑道:“哈哈,夏小哥。你可知道【那个组织】里有位先生,通晓八卦五行,星魄之道。若是他肯帮你。。。。。。”
“佩玖!“夏艺正忽地起身,俊秀的脸上满是愠色。”你我在那雪山患难与共,是为生死之交,却不代表我与你们【那个组织】也是一丘之貉,身为我大明锦衣卫,岂可向那些贼人乞讨求生?!“
佩玖见他这般动怒眼看着又要吐出血了,不禁眼眶一红,连连道:“好好好,佩玖不再提就是了。”
“我有些疲乏了,你也回去休息罢。”
“好。”
当佩玖离开后,夏艺正望着那边残缺的蜡烛,陷入了沉思,自己究竟为何与【那个组织】中的人成为了友人,想必众兄弟在援军的助力下已然安然回到了京城。为何不回那京城告知众人,自己已然得救,而是与那犯人在一起。或许自己已然走远了。
次日,佩玖似乎并未计较夏艺正昨夜的呵责,笑盈盈的替他送来了早餐,并再不提那医治之事。夏艺正本心中有些个愧疚之感,见她这般活泼,也不再多想,不多时气色恢复了不少。佩玖告知夏艺正,既是因为运用了那水寒星魄的魄才导致旧伤复发,便是找到了病根。只得重新打坐运气,将这水寒星魄的寒气重新汇聚凝集,伤势便有望复发。夏艺正闻之有理,吃过早餐便开始打坐运气,佩玖则是坐在一旁拄着下巴关望着他。不消几个时辰,夏艺正脸色再次恢复,而丹田中的寒气也随之运作起来了。
见此法有效,二人欢喜至极竟将那武功全失的事都忘到了脑后。夏艺正这时才想起昨日那王莽,问道:昨天那人可是死了么,我的绣春刀呢?“
佩玖笑道:“你夏小哥手下留情,我见有人将他抬了去,应该只是伤了罢。”
“那我的刀呢?”夏艺正心中暗自叹惋,虽不得修补,毕竟是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家伙,自然是不愿这样就丢了。
“当时你倒在地上吐血,我哪顾得上去取什么刀啊。“佩玖撅着嘴道,虽是这般说着,心中也有些个责备自己,在那雪山里夏艺正也不忘了时时擦拭这绣春刀,自然看得出他对它的感情了。
夏艺正叹了口气,道:“罢了,我要刀又有何用。”
佩玖闻言,脸色一变,道:“夏小哥,你可曾记得,你我拿了一柄神兵在这身上?”
“毒匕寒月刃。”夏艺正这时才想起那柄妖刀被自己从雪山取了出来,还留下名号引那些个盗墓贼的同伙来取。说罢起身去取那包袱,见妖刀依旧被布条捆绑着放在床边,才送了口气,不禁眉头又是一皱,“若是有人来夺刀,那你我必死无疑。“
“不错,那伙人见过你,此刻他的同伙定是在满世界的寻你。”见夏艺正要开口说什么,佩玖忙抢先一步道:“不过,夏小哥你可休想将我甩掉,自己带着刀走。你我可是要患难与共的。”
夏艺正苦笑了一下,道:“好,患难与共。不过,此刻你我的能力绝不足以保护这柄刀。故我想将它托付于人,也免得叫那伙贼人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