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贯武抬头,忽然起身敬礼:“团长好!”
几个军官陆续起身,我愣愣地听他说:“起来干嘛?说好的随意点。”
我僵直身子,诸多情绪涌上心头,甚至想当场吼他几句,可是我不能。孙灵薇瞪大眼睛,望望裘贯武又望望他:“成陟?什么时候…”
成陟按着裘贯武一同坐下,顺手给自己斟了杯酒:“贯武,刚才那位小姐说了委员长的话,那我也有一句要说。”
他抬高酒杯:“本互助博爱之精神,谋团体永久之巩固。我们这仗还没打完,就妄图搞内部分。裂,你太太该多点读书了。”
酒杯转向孙灵薇,“裘太太,心胸放开阔些。”
裘贯武二话不说,一口闷了下去。孙灵薇无奈噤声,小嘬几口后,忿忿跺向地板。
我觉得,我好像认错了人。
如果没有认错,他为什么不来找我?甚至连信都不写一封?
旁边的男人举杯:“听说成队长上月就归队来了重庆,前几次聚会怎么没见露面啊?”
成陟干光了酒水:“同梁团长有交接事宜,忙着呢。”
我仰头抹净眼泪,将眼前啤酒一饮而尽:“对不起各位,失陪了,我想先回去。”
*
我视线模糊,踉踉跄跄地往外撞。舅妈在身后的低喊我听不到,连奏乐都虚无得像九天之外。
我边走边回忆那个又爱又恨的1941,成陟才陪了我几个月,我便自以为伟大的等了四年。
四年…是我目前人生的六分之一。
我越走越快,手腕突然拽痛。我回头,成陟圈紧我的手,外套虚搭在肩上,闪烁的肩章似乎在笑话我矫情。
成陟腮帮紧绷:“你又想往哪儿去?”
我定定盯着他,手腕用力扭动,成陟丝毫不松越收越严,索性我便不再挣扎:“你上个月就回来了?”
他怔神几秒,点头。
我也点头:“我知道了。”说完我甩动手腕,成陟握着不放:“你干什么?你又气什么?非要以这种方式见面?”
他说得对,我甚至被气笑了:“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