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陟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战场上,我们对一个命还有没有救,比你们没有经历过的医生看的更清楚。”
我看着那个逐渐被火苗吞噬的尸体,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能回头撤回安全区,不敢再看一眼。
成陟也摘下帽子抹了把头上的汗,同身边几个弟兄一同向安全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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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医疗兵的帐篷,赵有年便冲了上来:“你怎么才回来啊!你真是疯了!”
我抿了抿嘴没说话,身后的成陟将箱子重重放在桌上,笑着说:“她是挺疯的,但是比不上你们。”
我皱紧眉头厉声冲他说:“你胡说什么?!赶紧出去!”
成陟靠在门上:“你们院长才是疯子,仗打了这么久,他难道不知道一个女俘虏的下场会怎样吗?”
赵有年沉默的低下头,没有反驳。
我深深叹了口气,将杵在那里的成陟推出了门,并放下了厚布帘子。
赵有年的表情很是愧疚:“对不起,本来作为小队长应该照顾好大家的,结果我自己顾着在前线逗留,错过了撤离的最佳时机。”
我摆摆手,示意都过去了,然后环视周围找纱布。
赵有年眼尖,很快便发现了我的伤口,立刻拿过桌上的医疗箱说:“我来帮你处理伤口吧。”
他的眼神闪烁,显然还是没能平静自己的惭愧之心。
我笑着点点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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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都开始打扫起战场,成陟坐在小土墩上,弓弓着腰背对我,沉默的直视眼前的生离死别。
我的周围有因为疼痛□□的,有因为队友死去哭出声的,但更多的是和成陟这样,默默抬着伤员,默默清点人数,默默在本上记下那些死者姓名。
清晨耀眼的金色阳光照在我脸上,也镀上了成陟污迹斑斑的军服。
只要你不看地面,仰望那一如既往的天空,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成陟回头看见我,拿下嘴中黄色的草梗说:“怎么有闲过来了?”
说完后,他从土墩跳下,面上依旧嘻嘻笑着,手插进兜里等我的回答。
我看他做出吊儿郎当的模样,也不想戳破他,顺从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