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贾孜打了个哈欠,再次趴到了栏杆上:“找点乐子呗,好无聊啊!”
“唐唐,”陈瑞文也学着贾孜的样子趴到了栏杆上:“找点乐子呗,好无聊啊!”
杜若笑嘻嘻的搂住冯唐的脖子:“你要是找不到乐子的话,我们大家就一起去看冯老将军,顺便跟冯老将军好好的谈一谈身为大将军的后代,应有的理想与抱负。”
卫诚无视冯唐求助的眼神,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给了冯唐一个“活该”的口型,心道:“明明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德行,非要来看状元打马游街的场景,这回傻眼了吧!”
冯唐撇撇嘴,一副“你当我想啊”的表情。
贾孜几人自小就是调皮捣蛋的问题儿童,自然是不受那些西席老夫子的喜欢。他们也因为夫子告状,挨了家里无数的责罚。因而对他们来说,满口之乎者也的西席夫子就是迂腐虚弱、百无一用、只会告状的代名词,是需要远离的对象。
只不过,家里的长辈们却明显不是这么看的,他们还是希望自家的纨绔子孙能够多与文人接触交往,多接受一些文化熏陶的。
因此,几天前,冯老将军就订好了这个视野最好的包厢,并揪着冯唐的耳朵,让冯唐一定要和他的一众好友来看一看状元郎打马游街的场面:这帮小纨绔啊,就应该好好的感受一下什么叫斯文败类,不是,是谦谦君子的气质。
然而这事对于冯唐几人来说,却是非常无聊的: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自然是没什么可看的——小白脸罢了,尤其是那个将要成为探花郞的小白脸,更是小白脸中的极品。
就在冯唐心里埋怨着自己老爹的时候,突然眼尖的看到了一个身影,连忙坏笑的拐了拐卫诚的肚子,眼神一个示意,接着就在卫诚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坏笑:乐子来了。
卫诚和冯唐又偷偷的踢了杜若和陈瑞文一脚,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几个人心照不宣的彼此看了看,同时无声的笑了起来。
“公子。”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令背对着包厢门口本来还有些犯困的贾孜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人也差一点直接翻下栏杆。
贾孜猛的回过头,看着意外的出现在眼前的白色身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只见来人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了一身白色孝服,衣料虽不名贵,可也不是便宜货。她的头上只带了一朵白色的绫花,一副弱不胜衣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好的印证了贾孜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要想俏,身带孝。
此刻,这位俏姑娘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的注视着贾孜,声音里好像能滴出水来:“公子!”
贾孜愤怒的瞪向身边几个表面上做出一副鹌鹑样,心里正开心的看戏的超级损友,眼神里传达着一个讯息:是你们将这个扫把星弄来的?
几个人同样动作的耸肩摇头,一副与己无关的无辜模样。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们:很明显,他们是很愿意看贾孜被这个虚弱得如同风中摇摆得小白花“折磨”的——毕竟,从小就强势霸道的贾孜,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胡搅蛮缠、一碰就倒、打不得骂不得的小白花。
更何况,在冯唐等人的眼里,这朵在天桥下卖身葬父的小白花本就是居心不良的:要不然,怎么会狮子大开口的直接开价就是一百两的卖身银呢?
虽然从小开始,几个人干过不少将小白花这样的人赶出京城的事;可是说实话,这次贾孜、冯唐他们遇到小白花还真是偶然的。
由于贾孜已经很久没回京城了,现在回来了,自然不能整天的窝在家里。因此,白天她便到处去玩,而晚上则是跟贾敏打闹,给贾敏讲着各种的见闻,听贾敏倾诉她的梦想。
那天贾孜正好跟着卫诚、冯唐等人一起去天桥下看耍猴,顺便给贾敏买糖葫芦。可是没想到刚一进天桥,就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围了一堆的人。
几个向来就喜欢看热闹的人彼此一对视,赶紧一边挤进人群中去“看戏”,一边竖起耳朵,听旁边人的议论,很快就搞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竟然是一出久违了的卖身葬父的戏码:连年灾荒,饿殍遍野,相依为命的父女两个被迫背井离乡,到处飘泊。奈何人离乡贱,父亲患病无钱医治,最终撒手人寰,只留下可怜无助的女儿。女儿实在没有钱财安葬父亲,只能选择卖身葬父。只不过,她的价码开得实在有点高得离谱:白银一百两。
一般人家自然是不可能拿得出一百两白银来买小白花的,她又不肯将价码给降下来,所以她也只能每天都来这里等买主。期间,也不是没有人要帮助她,让她先将她的父亲给安葬了。可是,小白花却总是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拿出不食嗟来之食的姿态,死也不肯接受他人的帮助:要么慷慨解囊,要么请勿打扰。因此,她父亲下葬的事就这么拖了下来。时至今日,已经过了十余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