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送?”
“贴个照片。标个尺码。”梁韬道,“这世界上倒霉蛋也不少,有缺了左脚的人就能用上了。也算是**利用。”
梁韬吃着疼,解释却很详尽。见祝易脸色不佳便道,“二手平台也有很多人拿出来卖。大千世界。”
“这也能卖出去?”
“能吧。不过我没买过。”梁韬笑着指挥祝非到自己柜子里把电暖宝找了出来,弯腰三下五除二在一边充上电,“事情往好处想就是也有个新思路,说不定可以花不到一半的钱穿上新鞋。省不少。”
祝非闻言笑了,叫梁韬一脸期盼看着电暖宝,“这个能有用么?”
“好一些。”梁韬侧身避开了痛处歪着道,“正常的。捂一捂就没那么难受了。”
梁韬的交代是诚恳的,让祝易放下心来,她看着梁韬又道,“我今天不该不吱声。让你一个人尴尬。”
“本来过去也是个意外。不提了。”梁韬见状道,“正常是该商量好了怎么见面。你先给家里交个底,然后约个时间好好见上一面。今天谁都想不到。”说着他瞟了祝非一眼笑道,“不过也无所谓。丑媳妇反正都得见公婆。”他这样说着又拍了拍腿,“或许就是惊到他们了。”
“你今天怎么忽然去我家?”
“祝非说你身体不舒服。我电话也没打通。”梁韬看着她,“不放心。就去看看。没事就好。”
两个地方相隔并不近,这样天气里本就怕冷又极少外出的梁韬就那样突兀的站在了门外。祝易猜想祝非的措辞也没那么简单。
梁韬没多提,祝易也没准备秋后算账。
这一直以来,梁韬似乎都在真实的去回护着她,妥帖的呵护着她的情绪,当然也让她感受到一种醇厚而并不激烈的爱。
或许真的是梁韬说的缘由,他是过了那样时刻准备表现爱意的年纪,取而代之的是沁入她生活的小心翼翼去把她曾经错付的感情一点一点又找回来的包容,细微的连提也不知从何提起的爱护。
祝易不知道他们在一开始,是不是她在崇拜曾经梁韬,她想借机圆了先前没有完成的梦想。即使一开始不情愿,梁韬还是让她开始了,与她一同又去回忆被他放在过去的自己。
梁韬的性子颇为干脆,但凡用不上的东西他便会丢掉或者转赠,譬如那些鞋子。那把琴却没有,四年间依旧悬挂在原处,墙上有了印记,琴却是一尘不染,音也没有太多偏差。
梁韬说自己并不是最在乎,但那是祝易能感受到根深蒂固的热爱。他学了十多年,弹了十多年,聊起来字里行间已经有了琴的性格。哪有不爱的?所以,他才会难得幼稚的去与更为激烈的存在比较,偷天换日。
祝非难得安静地坐在一旁。
梁韬和他爸爸年纪相仿,不同的是梁韬的温和和耐心。
祝非极少能与父母相处,自记忆中繁忙的工作就解释了所有,而年终他们又只是在对着不甚满意的试卷评头论足。祝非希望将他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因此才那样迫不及待的想将二人催赶到一处。他早熟,却还没有成熟。
“你明知道自己怕冷。”祝易回了一句嗔怪。
“我急呀!一急就忘了。”梁韬的声音也扬着,压在残端的电暖宝用了力,满脸恼恨,看起来似乎是咬牙切齿。
祝易听笑了,梁韬脸色也缓和过来,扯了薄毯掖在腿下包住压在上面,腾出手擦了祝易额角,“我没那么冲动。明白自己得做什么。”
倒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未完待续】
缓过了劲儿,梁韬话就多了一点。不知怎么想起嘛两碗尴尬的面来,“我学什么都不慢,就做饭真不太会。”
祝易和祝非对此没有意义,也不知道祝非到哪儿学了句俗语,特意凑过来显摆道,“梁老师我知道,这个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对不对。”
梁韬被他这得意的神情逗乐了,嘴角微微弯了,似笑非笑的看着祝非,“你的语文学的挺好啊?”
祝非闻言忙献起了殷勤,“数学更好,数学更好。”
梁韬见祝非一副狗腿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滑头。再一想倒是和自己小时候有几分相似,看着祝非倒是更加亲切起来。
这稍稍一愣神,祝易便也察觉了。瞧他目光尤为温和,看着祝非在他面前耍宝,梁韬像每次见到自己高兴一样摸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祝易算了算,梁韬也就比祝非的爸爸小了一岁,那才是真正的同龄人。
祝易想着就把这事给说了,见梁韬的手收了回来,看着她道,“我比他晚了一步。”他这也只是陈述事实,不知觉倒是有点怅然,看着祝非神气活现的样子有浮出来一点笑意,“他真的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