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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的下巴放在苏宣的肩膀上,目光冰冷到无机质的地步,沈朝看着那支还在燃烧的烟被刚刚躲在暗处的杜泷缓缓捡了起来,似乎有些可惜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杜泷转头仰头看向沈朝,举起带着皮手套的手贴在耳边摇晃了一下,他笑起来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沈朝的电话响了起来。
但是他依旧抱着苏宣不放开,苏宣有些奇怪地推了一下沈朝:“沈朝你的电话?”
沈朝闭了闭眼,把苏宣抱得更紧了一点:“不用管他。”
…
苏宣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今天这个刚出院的病人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几回,吃完了饭就特别的困,头一点一点地强行和沈朝撑到了跨年,春晚主持人的报幕都还没报完呢,苏宣就头一倒,瘫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朝找了被子来给苏宣盖好,他睡得很沉,闭上眼睛睫毛都不带颤的,呼吸声都很轻,带着一点节律,手掌虚握,抓住沈朝的衣摆。沈朝轻轻脱下衣服盖在苏宣的身上,他里面就穿了一件套头毛衣,沈朝起身把灯关了,他拿起放在鞋柜上的那串钥匙,缓缓捏紧了。
钥匙上挂坠盒的棱角在他的手心里咯出印记,沈朝推开门,脸上没有一点情绪地把门关上反锁好,往楼下走去。
杜泷还是站在路灯旁边,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又戴了深色的帽子里,不点烟几乎在黑夜里看不清楚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沈朝下来站在隔他有一定距离地方,对峙着,沈朝的语气很冷漠:“你来找我干什么?”
杜泷微微张开手,他面容是很英俊的,一种奢侈生活装点出来的英俊,但可能是因为连日都在奔波,杜泷脸上是遮不住的疲惫,他的眉尾眼角都往下耷拉,这让他的英俊看起来也带着一种走到穷途末路的刻薄感。
“小朝,我们好歹在一起生活过。”杜泷微笑着,“我在出国之前,和你正式地告个别不算过分吧?”
沈朝对杜泷是否能够成功出国这件事不置可否,淡淡回道:“需要我现在就和你说永别吗?”
杜泷脸上那种装裱出来的笑淡了点:“你小时候,对我还很友好的。”
“不。”沈朝平静地说,“不是友好,我只是觉得反驳你的观点,对我来说没必要。”
杜泷是如此的自大,这种自大体现在他的任何一种言行举止里,无论是当年在沈梦舒明确拒绝过不给云洁莹做任何让她适应开放性婚姻的心理辅导,但还是被杜泷摁头参与什么合并式家庭强迫这两家人住在一起。
杜泷都是深刻地相信自己做的东西是对的。
就连沈梦舒都会在伤害了他父亲之后,质疑自己的婚姻和做法,杜泷却以伤害云洁莹为乐,从来不质疑自己的做法,也不准任何人反驳他。
杜泷看着沈朝:“刚刚那个小男生,是你的情人?”
沈朝被情人这个词冒犯到了,他极其反感杜泷用这么轻浮的语气去谈论苏宣,沈朝眉头微微拧起,他纠正道:“他是我的家属。”
杜泷笑了笑:“家属啊…我也算是你的家属,你不准备让我们见一见吗?我也算是情场老手,说不定可以给你们的恋爱指导指导呢。”
沈朝淡漠地说:“杜泷,你知道杜目为什么会住院吗?”
杜泷脸上的笑意散漫,好似不觉得对方在说的是自己的儿子:“我听说你打了他?”
沈朝又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打他吗?”他的目光透着一种冷到极致的戾气:“因为苏宣。”
“不要在我面前提苏宣。”
杜泷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沈朝是在说真的,如果他再拿苏宣开一些玩笑,沈朝真的会不计后果的弄他。
那样锋利的攻击性好像只是一瞬,在沈朝的身上乍现又消失不见,他又变得平和起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杜泷几乎以为沈朝的下一句话,就要说如果没有我就要和你永别了。
尽管沈朝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杜泷,但杜泷依旧给足了沈朝好脾气,他对可以理解自己的知己总是很宽容的。
是的,没错,知己,杜泷并不把沈朝当晚辈看,他把沈朝当平辈看,就像是马河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