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钰儿这几日已经懒得学宫里的规矩了,不知为何,她现在就是懒得很,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齐叔晏来了,陪她坐一晌,一转头,小姑娘就能撑着下巴,在椅子上睡过去。
齐叔晏便陪她下了几日的棋,见小姑娘实在是兴致廖廖,男人便叫了她去桌前,提笔教她画丹青。
闽钰儿还是很愿意学画画的。
齐叔晏念着“丹青之术,其一是掌势”,便低身下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教她如何握笔。
闽钰儿悟性不高,但好歹有齐叔晏在旁边一笔一笔教着画,渐渐也就能画些简单的出来了。
她皱着眉,说:“殿下,你不能一直抓着我的手教我画画,否则一离开了你,我就画不好了。”
“你画的好不好,倒是其次。”男人轻飘飘地说,不放手,仍是握着她,
“起势很重要,你先把这个练好。”
闽钰儿日日被齐叔晏抓着,以是练了好久的起势了,也不知道这起势到底起的是何势,怎么这么麻烦,齐叔晏教了她这些时日竟还没教好。
听到枝微的话,闽钰儿不由得撇撇嘴,“今日殿下能不能过来,都不知道。”
“当然啦,殿下这些日子,除了非走不可的时候,哪一刻不是坐在这屋子里,陪着娘娘的?”
枝微倒是兴高采烈,闽钰儿闻言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似是没有太高的兴致。
合上窗子,闽钰儿撑着手,闲看桌上的灯火积攒灯花。天气已经慢慢转凉了,往日里要时刻开着的窗子也全被关上,屋子里有股雨后的郁气,枝微担心闽钰儿闻不得这样的气味儿,每到晚上就置了带着暖意的香炉进来,驱驱屋子的寒气,并潮气。
熏香闻多了,很容易犯困。闽钰儿趴在桌上,看着手上红灿灿的镯子,隔近了看,只觉得流光溢彩,满目炫亮,看的眼睛忽然就累了起来。
齐叔晏进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这几日她用膳用的晚,都是等着齐叔晏来了一起用膳的,今日却不知怎么了,困成这副模样。
男人无奈,想到她还没有用晚膳,只得走过去,轻轻摇醒了她:“钰儿?”
闽钰儿倏地睁开眸子,她看着男人,眼睛里还是蒙蒙的睡意,却仍是勾了勾嘴角,软绵绵道:“殿下你来了?”
他扶着闽钰儿坐了起来,“用过晚膳了么?”
闽钰儿摇头。
“既是饿了,困了,就该早点用晚膳的,不必等我。”
“习惯了。”她垂着头,打了个哈欠,“我原来还有点饿的,现在已经习惯了等着殿下用膳,所以就不觉得饿了。”
她说的理所当然,仿佛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齐叔晏看着她睡意朦胧的小脸,在努力地睁开眼睛,却似心里突然被敲走了一块,难以言说的滋味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