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推倒他。
玛丽斯从来没有在愤怒的时候对任何人动过手,不过现在,她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双手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似乎要将他置于死地,亚瑞克惊愕地踉跄后退,冷笑声在他的喉咙里哽住了。玛丽斯又推了他一次,将他用力推翻在地,她站在他面前,盯着他惊愕、不敢置信的眼睛。&ldo;站起来。&rdo;她说,&ldo;站起来,滚出去。你这个卑劣污秽的小男人,如果我有权力的话,我会撕下你背后的飞翼。你玷污了天空。&rdo;
亚瑞克站起身,踉跄地冲向大门,站在门外,他才重新找回了胆量。&ldo;血统说明一切!&rdo;他叫着,目光穿过门口盯着玛丽斯。&ldo;我就知道,我就告诉过他们,岛民就是岛民,你那该死的学院迟早有一天会关闭。我们早就该收回你的飞翼,不过我们很快就会!你等着瞧!&rdo;
玛丽斯全身颤抖,她猛地甩上门。
突然间,一个恐怖的怀疑涌上心头,她不假思索地再次拉开门,跑出去追他。亚瑞克看到她出来,吓得赶紧跑开,不过很快,玛丽斯追上了他,并将他击倒在地。几个惊讶的飞行者看到这一切,不过没人站出来帮忙。
亚瑞克在她面前畏缩着,&ldo;你疯了!&rdo;他突然吼道,&ldo;离我远点!&rdo;
&ldo;瓦尔的父亲在哪里被处决的?&rdo;玛丽斯质问道。
亚瑞克双脚颤抖,几乎无法站起来。
&ldo;在洛曼伦岛,还是南艾伦?&rdo;
&ldo;在艾伦岛,那是当然的。将他航运回去是没有意义的。&rdo;他说,移动脚步想要离开她。&ldo;我们的绳子一样够结实。&rdo;
&ldo;可是他的罪行是在洛曼伦岛犯的,所以洛曼伦岛上的岛长必须下令处决他。&rdo;玛丽斯说,&ldo;这个命令怎么传到你的岛长那里?是你飞去传达的,是不是?来回的消息都是你送达的!&rdo;
亚瑞克盯着她,突然间,他猛地开跑,玛丽斯这一次没有再追他。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承认了她猜想的一切。
是夜,凛冽的海风带来了冰冷的气息,不过玛丽斯走得很慢,并不急于离开孤独的海滨路与瓦尔见面。她想要跟瓦尔谈一谈‐‐她觉得必须跟他谈‐‐可是她并不确定自己要说什么。第一次,她感觉到自己能够理解他,对他的同情让她困扰。
她对亚瑞克非常愤怒,并且在情绪的控制下,向他发泄。而现在,她冷静下来想到,这是毫无道理的。她没有权力这样做,哪怕瓦尔也没有。飞行者无需对自己传递的消息负责‐‐这是风港居民的共识,以及许多传说的素材。玛丽斯自己从未传递过直接导致某人死亡的口信,但是她曾经传递过一个消息,让一个被指控偷窃的女人遭到监禁‐‐而那个女人是否会像怨恨判决她的岛长那样怨恨玛丽斯呢?
玛丽斯将双手插在口袋里,佝偻着肩膀,以对抗凛冽的寒风,皱着眉,似乎想把脑海中的问题全扔出去。亚瑞克是个令人讨厌的人,或许他也曾经因为对杀人犯的严酷报复而感到高兴,并且毫无疑问地从中获益。瓦尔和他的妈妈对他而言是廉价劳动力,无论他多么义正言辞地谈到他伪善的慷慨。
在她走近瓦尔居住的旅馆时,玛丽斯还在跟自己争论。亚瑞克是个飞行者,一个飞行者是不能拒绝传递消息的,不管那消息有多么不受欢迎或者不公平。她不能对这个男人的厌恶所影响,因为他导致了瓦尔父亲的死亡(不管他是否应该被判死刑)而迁怒于他。而这也是瓦尔‐‐如果他不打算仅仅是做个单翼的话,同样应该明白的事情。
这间旅馆又脏又乱,里面充满了黑暗、冰冷和发霉的味道。壁炉里的火太小,不足以让整个大厅暖和起来,桌上的沙烛冒着浓烟,瓦尔正在和三个黑头发的大个女人扔骰子,她们穿着岛上警卫的灰绿色制服。当玛丽斯叫他的时候,他走了出来,拿着一杯葡萄酒。
当她说话的时候,他只是照看着手中的酒杯,面色冷淡,一言不发。当她说完以后,他的笑容很快就淡去,&ldo;这就是热情与慷慨啊。&rdo;他说,&ldo;亚瑞克总是不缺这些的。&rdo;此后他没有再说一个字。
沉默显得冗长而令人尴尬。&ldo;你就想说这些么?&rdo;玛丽斯最终开口问道。
瓦尔的脸色微变,唇角的线条抽紧,眼睛眯缝着,他看起来更加冷硬了。&ldo;那你希望我会说什么,飞行者?你希望我拥抱你,求你,为你对我的理解而唱首赞美歌?是么?&rdo;
玛丽斯被他语调中的愠怒吓了一大跳。&ldo;我‐‐我不知道我希望听到什么,&rdo;她说,&ldo;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可以理解你的经历,并且我现在站在你这一边的。&rdo;
&ldo;我不用你站在我这边,&rdo;瓦尔说,&ldo;我不需要你,或者你的同情,而且如果你认为我会因你刺探我的过去而感激,那么你错了。我和亚瑞克之间发生了什么,那是我们的事情,跟你无关,而我们不需要你来评判。&rdo;他喝完葡萄酒,把杯子放在一边,打了个响指,酒吧主人穿过房间,把一瓶酒放在他们之间的桌上。
&ldo;你想要向亚瑞克报仇,这没错。&rdo;玛丽斯固执地说,&ldo;而你却已经把它变成了向所有飞行者报复的意愿,你应该向亚瑞克挑战,而不是艾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