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提起南宫家都不免一阵唏嘘,心里感到由衷的敬佩和惋惜。
安歌又问:“那为什么安国公府现在改称安国候府呢?”
陆允之耐心解释道:“诏书在有一两日应该就下来了,咱们庆朝除亲王,嗣王(承袭亲王的为嗣王)可世袭罔替,其他公侯伯爵位都是降等袭爵,按规矩来说只有嫡长子,嫡长孙才有资格继承。南宫宝老将军长子南宫裕大人,长孙南宫谨大公子都已亡故,所以,三公子才有了袭爵资格,他的爷爷是公爵,那么降爵为侯爵理所应当。”
一般封爵只是皇家对于异姓王和功臣贵胄的一种赏赐,若是后代没有朝中为官者,渐渐地,有些家族就变成了只是有些封地租税收入的地主阶级。
而封爵一般有公,侯,伯,子,男五种,子爵,男爵的后代几乎等同于平民。
降等袭爵,既能减少皇亲贵胄的庞大开支,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士族门荫世禄的心愿,未袭爵的贵族后代也可通过学馆,三卫,斋朗等途径出仕,保证家族财富权力的绵延,所以豪门贵族希望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在帝国各个有利的位置,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最好。
庆帝作为草莽中走出的皇帝,对寒门大力扶持,推举科举制,广纳贤才,打破了百年门阀士族世袭做官的特权。
所以,有爵位的家族,更要珍惜在朝为官的机会,为后代谋福利。
而陆允之和南宫玥这样的贵族子弟,可以直接入朝为官,但是礼部一般都是虚封官职,上任些闲散文职,侍卫统领,若是想身居高位,要么靠军功,要么靠科考,总之,敲门砖是家族给的,能不能做到高官权臣,还得靠自己。
安歌好奇心起,“那么日后你的父亲会继承侯爵吗?到你的时候,是不是就成伯爵了?”
陆允之摇头,“父亲已忘却凡尘俗世,陆家的事已经和他没多大关系,所以我得承袭家业,明年春闱希望能新榜提名,不枉费我祖父辛苦养育一场。”
安歌理解这种被人寄予厚望的压力。
上学时,有一位朋友就是老师的孩子,她的妈妈是远近闻名的名家讲师。
当她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时,人人都会称赞妈妈会教育孩子,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而当她成绩不理想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她懒惰懈怠的结果。
作为优秀人类的后代,他们一出生就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期待,做的好是应该的,做不好就会陷入舆论的嘲笑指责,所以,这类孩子大多数都会产生两个极端,要么出类拔萃,心理素质极强,要么泯然众人,独来独往。
而她希望陆允之是前者,所以她握起小拳头鼓励道:“公子你才学兼备,明年的科考一定会金榜题名!”
陆允之淡淡道:“你也觉得我会考中状元吗?”
安歌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喝完,摇头,“考试嘛,就是一场实力的检验,会考试的人,未必会做官,而做了大官的人又有几个是状元出身呢?这么在意名次干嘛,你能参加殿试已经很优秀了,那可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事情,不必计较那三名,两名。再说,我听说这状元,榜眼,探花,是由圣上最后定夺,添加了个人喜好的排名,哪来的公平,不过是拼运气和家世罢了。”
安歌看着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又问到:“公子,你不渴吗?怎么不喝呢,都凉了,我去重新沏一壶吧。”
“不必了,我也得去看书温习了,谢谢你,安歌。”
陆允之望向安歌的眼神柔的像春风拂面。
人人都道考取状元对于陆允之来说,犹如囊中取物,只有安歌说,不必计较那三名,两名,你已经很优秀了。
安歌巴不得陆允之赶紧离开,立马起身开门送客:“那我先不耽误公子学习了,下午让亭知先侍奉你,我可能需要去趟西市,购置些小厨房的东西,可以吗?”
安歌开门的速度实在太快,陆允之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赖”在这西厢房很久了,赶忙起身不好意思道:“你第一次来长安,还不熟悉,下午我带你去吧!”
听到这话的安歌头摇成拨浪鼓,摆手道:“公子,你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跟着你逛街,别说买东西了,道路都未必走的通!”
陆允之喃喃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露齿一笑,“好,那让云舒跟着你。”
安歌更是直摆手,“云舒更不行,他好像很讨厌我,那我更不自在了!”
“云舒不是厌烦你,他只是性格有些执拗,太在乎我的安危,路上我已经嘱咐过了,他不会再对你凶巴巴的!好吧,那你早去早回。”陆允之希望安歌能随心所欲一些,保持这种简单的快乐,害怕紧张的情绪让她记忆起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