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挠挠头,笑着说:“开心啊,每天有吃的喝的,只需要游来游去逗咱们开心就好了。”
一条黑色大鱼游了进来,撞跑了刚刚还占优势的大红鱼,张大口吐着泡泡抢食。
丽娘扔掉手里的鱼食,接过香儿递过的帕子,擦着手上痕迹,又问:“假如我今天不高兴了,不在家,它们会怎样?”
“当然是饿一天了。”
“那一个月呢?一年呢?”
“姑娘,那肯定都死了,再说咱们西北地区,冬天这池子就结冰了,水池浅,这鱼观赏完估计就没用了。来年掌事的应该会买新的一批鱼放进来吧。”
丽娘点点头,望着池水出神。
“是啊!不过是些随时可以替换的东西而已,主人家高兴,赏些吃食,主人家不高兴,一转眼就定了生死,可是,鱼,只是一只鱼,它没有选择。”
香儿似懂非懂,只觉得姑娘头靠在廊柱上,身形修长,风吹衣摆飘荡,一下子变得非常落寞。
想了想转移话题道:“姑娘,段公子今日又送来布匹十件,都给您做衣服用!我看过了,都是上好的料子!段公子对您真好。”
丽娘起身,不作回答。
这么久,段羽什么意思,她弄不懂。
包了她,又不碰她,只把她当金丝雀一样圈在这后院里。
外界都传这段掌柜钟情自己,为博得美人心,不惜花重金。
隔段时间就高调的买些玩意哄她开心,像是高掌柜送来的两箱胭脂水粉,像是永记鱼铺送来的观赏鱼,像是玉石行的张掌柜送来的翡翠手镯。
今日布艺行的李掌柜大张旗鼓用车推来十匹布,现在宁远郡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这桩风流韵事。
都道是红颜祸水,要害的段掌柜这文弱雅秀之人倾家荡产。
丽娘冷笑一声,握了握拳,出小院门,向着段羽书房走去。
书旗见一抹亮色从小路行来,敲了敲门,小声道:“世子,丽娘来了。”
门打开,书艺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信函,对书旗郑重道:“玥公子危险,竭族石景山叛变了!我要尽快把这个消息传过去。你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世子。”
书旗点点头,担忧道:“你万事小心。”
书艺和丽娘擦身而过时,丽娘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
“书掌柜,段公子在吗?”丽娘温声道。
书旗回头看了看段羽,他正扶额坐在太师椅上一愁不展。
“进来吧!”里边声音很是疲惫。
丽娘走进书房,屋内光线不是很好,已经接近傍晚,他就坐在一堆账本后边,也不点灯。
她回身对着香儿使了个眼色,香儿没懂。
还是书旗上前将香儿拉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笨啊!没看主子们要说话吗?”
关上门,领着不懂事的小丫头站在院中一阵数落。
段羽抬头,眼圈周围一圈黑,好像很久没有休息的样子。
丽娘缓步走到他椅子背后,手指凉凉抬起,放在他太阳穴上。
大拇指一并用力按压后脑穴位,声音很是清冷,“段公子,丽娘本不欲打扰你,但今日实在于心不安,您将我从春风楼要出来,只是为了养个遛鸟斗鱼的闲人吗?”
女子轻柔又准确的手法令他减轻了一些困顿,他拿起珠串盘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