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火盆收拾出去,忽然看到未烧尽的一角,只觉有些眼熟,顿悟道:“公子是在烧陆鹏送来的信吗?”
最近教坊司的正经头牌苏沐不知为何常常外出,这位陆鹏陆公子便时不时花枝招展四处勾搭,只盼着哪位贵人能信了他的花言巧语让他进门,勾搭范围之广连他身在学府都有所耳闻。
——没想到竟也勾搭到她陈芊芊头上。
什么“昨日一别,思君断肠”,“你我情意,不言则明”。府门侍卫尽职尽责,收了信尽数递进他手里,一板一眼道:“三公主已有家室,自然应当由裴公子处置。”
在他再三追问下,才不好意思挠头:“三公主和乐人厮混惯了,估计不会放在心上。不过陆公子再这么送下去小的实在招架不住,裴公子仁德,还望给小的们指条出路……”
裴恒大略看了看,内容倒和流传颇广的几篇不同,频频提及御马弓矢,讨好之意未免太明显了些。
看完前几篇,便连带信封一起丢进了火盆。
她从前太过张扬,多位大臣本就对她不满。若是有朝一日这些你侬我侬的信被有心之人翻出来,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如早做打算落个清净。
“三公主昨日几时休息的?”
苏子婴道:“回公子,昨日书房烛火亮了一整夜,丑时方歇。”
“嗯。”裴恒随手写下几字,将纸叠好,交代他递过去。
苏子婴出了房门打开一看,上书四字:
——今日休沐。
陈芊芊近日觉得陆鹏碍眼得很。
成婚后裴恒入府,他便再未奏琴。心烦意乱时只好到教坊司待上片刻,虽不比他琴音清雅,总是个平心静气的法子。
然而最近陆鹏却拼了命挤眉弄眼,没个收敛。
陈芊芊待乐人向来平和,久而久之他们在她面前也随意了些——却也没随意到这个程度。陆鹏往府中送信的事她听梓锐说了几句,然而信她没见着,料他也写不出什么惊人之语,这话听听也就罢了。
——看来他是打算得根杆随棍上了。
陆鹏硬生生挤到她旁边,捏着嗓子道:“三公主既然与裴司学不睦,便记着常来看看小人,小人自会为三公主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