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每次来又都能翻出他新近写完的一本。
裴恒叹了口气,便是有火也发不出:“每日修习不过两个时辰,还望三公主上些心。若是不愿在此耽搁时间,还请早日寻得他处。”
隐隐含了威胁的意味。
“嗯?”陈芊芊翻书的手顿了顿,慢慢抬头,挑眉轻笑道:“司学这是……急着赶我走?”
裴恒气一滞:“三公主误会。”
陈芊芊却一副了然的模样,浑不在意地移开目光,四处打量着,全然没听进去他的训诫。
裴恒还待再言,却听陈芊芊盯着一处道:“司学可愿为我奏一曲?”
裴恒顺着望去,只见是他昨晚弹完后忘记收进木箱,只草草盖了张绒布的琴。
当下怒上心头,不由出言顶撞道:“三公主这是将裴某当作教坊司的戏子?我授你尊师重道,你却如此目无尊长!”
陈芊芊抬头看他,半晌勾唇一笑:“啊……这是不愿意的意思。”
无意识地点了点头:“裴司学说话还是这么文绉绉,直说便是,我还能强迫你不成。”
转头向门口轻声吩咐道:“梓锐,去把琴烧了。”
闻声进来的梓锐当即摔个趔趄,结结巴巴道:“那那那那不是您好不容易寻来的……”
陈芊芊摆摆手示意他动作快些,便起身准备离开。将将走到门口,忽然被一阵大力扳回。她此时有些心不在焉,便一时不察让对方得了手。
裴恒双手摁着她的肩,厉声道:“不想要的东西便毁掉?你何时任性至此!”
“我既赠予你,便不愿再转送他人,又不愿它在此处蒙尘。它本名焦尾,我便让它焦个彻底,也算善始善终。”
面无表情拂开他的手,望着他气急的模样忽然有些迷惑。
她想昨夜若是她饮下那杯毒酒,韩烁那厮一定不会善心大发给她解药,说不定她便就此一命呜呼了。
若是知晓她于大婚当夜死于韩烁手下,他也会如此愤恨吗?
更甚者,会为她报仇吗?
这样想着,陈芊芊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忽然笑了起来,片刻后笑意减消,只余悲凉。
他大约高兴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