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晴坐在桌边,微微低着头认真的吃着桌上那一碗阳春面,一头湿漉漉的墨色长发垂到腰际,还一直在缓慢的滴着水珠。透过阳春面上氤氲的热气,有些瞧不真切她沉静温柔的脸。窗外风雨交加,骤雨倾盆,瓢泼般的大雨就像是一串串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远处的树木,在这片茫茫水雾中,都变得模模糊糊了。霜晴就坐在桌面,连绵的雨水多多少少总会有一点溅到她的桌上、白皙的手指间,霜晴也不在意,只是安静的吃着那碗面。不看窗外的雨,也不看屋内的人。霜晴一言不发,花满楼也不再说话,就连一向性格跳脱的陆小凤,都显得沉默了下来。酒家里一片静谧,只余窗外的雨声。窗外的骤雨,隔断了行路的人,也隔断了行人的路。然而,在这漫天雨声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疾驰而过的马蹄声!正在马厩里一边躲雨一边啃霜晴刚刚才给它挖的马草的踏炎乌骓耳朵动了动,把嘴里没嚼完的甜象草直接就吐了出来,突然发出一阵高声嘶鸣,惊得那阵正往这边飞奔而来的数十马匹的蹄声陡然间变得有些凌乱。转眼间,那一行人已经纵马经过了“又一村”的外面,与屋子的窗口擦身而过之际,那几个身着青柴衣、白笠帽的人已经扬手将数枚暗器掷了过来,那速度快得骇人,竟发出一阵与空气摩擦而起“嗖嗖”怪声。霜晴躲过一道穿窗而过的乌黑暗器,带有火红色孔雀羽的双剑鸾歌凤舞已握于手中,纵身从窗口跃身而起,踏炎乌骓已经冲到了窗外,载着霜晴飞奔而去,赶在那“硝磺霹雳弹”围绕着“又一村”炸开的火焰之前,追赶刚刚那一行投掷暗器之人。有人在雨中纵声狂笑,大声呼喊:“陆小凤,这只不过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若再不识相,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暴雨倾盆而下,雨声喧嚣,转瞬间,那人的声音几乎已经离得很远,渐渐不能分辨。然而,刚刚吃饱喝足的踏炎乌骓想要追上几匹已经在雨天奔驰许久的良马,又岂非只需片刻功夫?霜晴的身上几乎已经全部湿透了,眼睫上都沾了几点晶莹的水珠,踏炎乌骓的身上,大颗的水珠也顺着光亮油滑的鬃毛甩在后面。望见了前面最后一人的身影,霜晴从踏炎乌骓的背上飞身而已,远远的一招雷霆震怒打在那青柴衣、白笠帽骑着的马匹上,随即又用剑心通明封住其经脉。原本飞奔的马瞬间无法动弹,直接摔到在地,马上的人也由于经脉被封,施展不出轻功来,随着马匹重重的摔在地上!瞬息之间,霜晴已经施展轻功“暗香掠影”飞身轻飘飘的落到了那人身边,借机一剑刺入那人的琵琶骨,废了那人一身武功,怕那人又是死士服毒,先卸了这人的下巴,然后才在雨声中轻轻说道:“用火药暗器砸丹凤公主和陆小凤那个白长了一双眼睛的家伙也就罢了,你知道屋里都还有谁,就敢狂言烧了整个酒家?”作者有话要说:霜晴还有保护花满楼的任务呢~居然敢砸价值三百金的花满楼,这事绝对不能忍!!原著里,霍天青给陆小凤的信:朝朝有日出,今日之约,又何妨改为明日之明日。人不负我,我又怎能负人?金鹏旧债,随时可清,公主再来时,即弟远游日也,盛极一时之珠光宝气,已成为明日之黄花。是以照耀千古者,惟义气二字而已。天青再拜霍天青真的是很有魅力的一个人,可惜和花满楼一样,竟然喜欢上了上官飞燕。陆小凤那个同样不长眼的是跟丹凤公主搞暧昧。上官飞燕和丹凤公主是一个人,上官飞燕一人分饰两角,大家都懂……这三个在原著霜晴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极为凄厉的惨叫声。霜晴微微一怔,踏炎乌骓围着她绕了两个半圈,突然伸出前腿踩在了地上那人的胳膊上。顿时,地上那个人也发出了一声极为惨厉的哀嚎声。霜晴用鸾歌凤舞的剑尖把那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出来的一个火药暗器挑飞,才飞出去没多远,那一枚“硝磺霹雳弹”已经在漫天雨雾中无声的炸开,掀起一大片火光,几乎照亮了阴沉沉的天幕。“你该不会是想和我同归于尽吧?”霜晴微微弯□子,低头怜悯的望着地上那个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在滂沱大雨中,带着些雾气迷蒙般的水意。雨水顺着她早就湿漉漉的墨色长发汇聚成涓涓细流落下,身上紫色的思无邪衣裙也早已经湿透了,不过外面披着的那件素色披风,虽然也是的,但是至少能稍稍掩盖住衣服因为雨水而全部贴在身上而显露出来的窈窕身影。地上那身着青柴衣,白笠帽却早已经被掀翻的人琵琶骨被刺穿,他的武功已经废了,加上他刚刚又拿出暗器来,对硝磺的味道十分敏感的踏炎乌骓更是直接踩折了他的手臂骨。那人狠狠的盯着霜晴,奈何下巴被卸了,却说不出话来。霜晴也不再多说话,又为安全起见,卸了那人的一双胳膊后,才打算把人带回去,却在这时,一道近乎鬼魅的身影从远处闪现而来,几乎是瞬间,已经飘到了霜晴身前一丈远。那是一个身材很魁梧的人,他的头上带着个斗笠,微微低垂着头,把整张脸全部遮挡住了。霜晴手执双剑鸾歌凤舞,上面火红色的孔雀羽也被雨水浸湿,泛着冰凉而冷然的水光。霜晴微微蹙了蹙眉,看见这个人轻功卓绝在倾盆大雨中依然飘然自若,泥泞的地面上竟是连一个浅浅的脚印都没有留下。这人的肩上还扛着根半长不短的细竹竿,竹竿的另一头上,还挑着一串乱七八糟的人手——那些人手透着一股冰冷的苍白,伤口处的骨肉平滑而整齐,显然是用最锋利的刀一下将其砍断的……那些手上的血迹早就被这阵突如其来的暴雨冲洗干净,那种失血后的苍白就像是精致而惨白的蜡像,完全不似活物……“司空摘星?”霜晴虽然看不到来人的脸,却也认得出来,这人的魁梧的身材、以及身上的衣物,赫然便是刚刚还给她上了一碗阳春面的“又一村”的老板赵大麻子!不过,霜晴在最初的微微一怔之后,眼睛里反而流露出了几丝淡淡的笑意,她开口叫出来的名字,却令那人都吃了一惊。“你竟然认得出我来?”易容成赵大麻子的司空摘星身影一晃,已经出现在了霜晴的面前,几乎和她脸对脸,中间只隔着一寸的距离。霜晴眨了眨眼睛,然后果断的后退了一步。近距离对上那么一脸的麻子,那景象,果真有些骇人。“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司空摘星也不继续往前凑了,但是还是不依不饶的缠着霜晴,想要问个明白。霜晴偏偏不回答他,只是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愉快笑意。“那个——”霜晴指了指司空摘星肩膀上扛着的竹竿,还有竹竿上挑着的一串用裤袋绑起来的白惨惨的十几只手,“是从刚刚那伙放火的人身上砍下来的手吗?”“不错!”司空摘星答道,然后咧着嘴一笑,“我现在就是顶着赵大麻子的身份,有人来烧他的房子,我当然得替他出气!”霜晴眨了眨眼睛,认真的说道:“刚刚远处那阵凄厉的惨叫声,就是你追上了他们后,砍他们手的时候发出来的!”司空摘星点点头:“不错!在他们来时,我就已经知道了,索性直接赶在了前面的树林里等着他们一行人!却不想你从后面居然也能追上一个!这家伙的运气倒是不错!”他低头瞥了一眼刚刚骑马跑在最后,被霜晴抓到结果反倒保住了一只手的青柴衣、白笠帽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