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
检查,还是没写,我又上课去了。黄老师真是跟我粘上了,非较上劲不可。
“不写检查,你不能上课。别人都写了,你为什么这么特殊。”
我说:“你没权利不让我上课!考不上大学,我找你哇!”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睛里到底还有老师没有?我今天说了,你不写检查,不能上课!”
我就是站在那里不动窝。
“你听见没有?”
我不讲话。
黄老师真急了,走过来拉我的胳膊:“你不写检查,就是不能上课!”
我也急了,一拨拉她的手,劲太大,差点儿没把她拨拉倒。她的身子撞在旁边的座位上,桌上的铅笔盒“咣当”一声摔掉在地上。
全班同学都惊住了。大家从来没有见黄老师这么火过,也从来没见我这么急过!
不知是校长正从这儿路过,还是校长闻讯特意赶来,反正,他走进教室,把我叫到校长办公室,先是和风细语批评我:“你看你对老师什么态度?还推推搡搡的!你平时学习不错,表现不错,老师对你自然要求严格嘛!老师对你的期望很大嘛……”
我不说话,也不写检查。
最后,把校长也惹火了:“好!你先回去吧!别以为学校没办法!也别以为老师软弱可欺!你们现在的学生可是越来越难管了!难管,也得管!你回去等候处理吧!”
等就等!我一肚子委屈,回到教室,趴在桌上就哭了。
下课后,“西铁城”劝我:“写就写一个,蒙混过关了事!”
郝丽萍也劝我:“要不我帮你写!别把事闹大了,快毕业了!”
我只是哭。
4月9日
今天,我来上课了。黄老师见我,没理我,既没再向我要检查,也没有赶我出教室。我已经听别的老师传出来了,校长在昨天的校务会议上提出,要给我一个处分。
我只好等着了。这种时候,心里软也不能服软!
急坏了的是妈妈,一听说我要挨个处分,她先哭了起来,好象是那个黑锅要给她背上。她一边哭一边说;“天琳呵天琳,你可真让妈操心!你到现在还没入上团,再来个处分,你这个大学还惦着考上考不上了?”
“考!考!您就知道考大学!”
我干嘛要这样火冒三丈?
晚上,躺在床上,我又哭了!为了去一趟十渡,我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光眼泪就掉了几次吧!
第九章
4月10日
中午,吃完饭,刚要到教室去,郝丽萍在教室窗口就急冲冲地叫我:“快来!路天琳!”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我猜想肯定是有关我处分的事。这两天,郝丽萍一直挺替我着急的,不仅劝我:“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认个错蒙混过关吧!”而且替我向老师说情,打听消息,好朋友毕竟是好朋友。
我跑上楼,教室里没人,只有郝丽萍,她高兴地拍着我的肩膀,先说了句:“黄老师够意思!”什么够意思?又够什么意思?这话说得我糊涂。
“我刚刚听物理老师讲了,校长本来非要给你一个警告处分的,黄老师坚决不同意,说路天琳平时表现不错,不能只看一时一事,让学生背着这样一个包袱高考,对学生成长没有好处……你听听,黄老师够意思吧!”
啊!黄老师!我相信郝丽萍的消息绝对可靠。她人缘好,哪个老师都喜欢她,长得也甜嘛。她能从老师那里套来最新消息。再说,也只有黄老师能办出这样的事来!她了解我,也爱我。我把她气得那样,她还替我讲话。她不记仇!
“为了你,我可还没吃饭呢!怎么感谢我吧!”郝丽萍对我说。
“那你就快吃饭吧……”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教室门口外面传来一阵口哨声,郝丽萍立刻冲我说了句:“拜拜!”转身跑出教室。我挺好奇,走出教室外一看,嗬,是常鸣端着两个饭盒,她接过一个饭盒,两人边走边吃。我笑了。这个郝丽萍。有人给送饭了!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写检查。扪心自问:我也有错,我对不起黄老师的一片好心。虽然,我并不认为去十渡看看大自然就完全不对!我在检查里还是固执地写上了这么一句。写完之后,我想涂掉,想了想还是留下了。
我来到政治教研室,几位老师都趴在办公桌上睡觉,桌上几想作业本,摞得高高的,高出老师的头,老师简直象趴在山沟里睡,那本子摞起了几座小山峰。老师们也真够不容易的。就这样好孬忍一觉,然后下午再精神十足地给我们学生上课,包括跟我这样的学生斗嘴、斗气。我设身处地替黄老师想过吗?
我走到黄老师的身边。只能看见黄老师的头。黄老师的头发真好,又黑又浓,如果梳一个披肩发,保证漂亮。郝丽萍早就这样说过。郝丽萍哪儿长得都好,就是头发大稀,又软,所以,她格外羡慕黄老师的好头发。
我胡思乱想了。望着黄老师睡得挺香的,我不忍心惊动她,便把检查轻轻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想离开办公室。就在这时,
黄老师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站起身来,轻轻地对我说:“你呀?”然后,她看见了桌上的检查。她笑了。那笑意味深长,是一种宽慰的笑,期待的笑。只有我理解。
她把我拉到办公室外。一时间,我和黄老师都说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