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摇摇头:“若苏太医瞒着太后,好端端的,太后为何会突然将大皇子从端妃身边接走?分明是担心大皇子,不信任端妃!”
思菱眉头紧皱,疑惑道:“可是,如果太后已经了解真相,理应勃然大怒,严惩端妃才是。要知道,她残害的可是皇嗣啊。
如今倒好,太后不仅欣然解除了端妃的禁足,还听闻当面称赞端妃,说端妃虽然没有生养过,却心细如发,很懂如何管教孩子。短短一段时间,就让大皇子收敛了性子。
还说虽然前段时间端妃也犯了错,但功过相抵,功大于过,故而解除禁足……更是承诺等皇上回来,会如实禀告皇上,让皇上褒奖端妃……”
见蕙兰沉默不语,思菱停了下来。过了会儿,终是按捺不住,又满脸忧虑地对蕙兰说:“娘娘,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太后此举,实在出人意料……”
蕙兰依然没有出声,心中却回想起昨晚,太后在角门外,同槿汐姑姑的那番谈话。
片刻后,她冷静下来,吩咐思菱道:“既然猜不透太后这番举动的意图,就不必再白费心思,静观其变吧。
你速速回去,端妃已经解除了禁足,她定会利用这个机会,不遗余力地来对付本宫。”
往后若无十万火急之事,你切不可再来。以免被端妃发现,她可不比韩贵人,心思缜密,手段老辣,务必严加防范!”
思菱点头应是,向蕙兰辞别后,旋即沿原路折返。
思菱走后,蕙兰与思冰一同,顺着房后的小径,回她们所居小屋。
满心希望落空,虽适才在思菱面前,蕙兰表现得轻描淡写,但心中,实难掩失望之情。
此刻,她实难确定太后是否已知晓端妃的恶毒行径,更难确定自己此番安排,是否另有深意。
但以她对太后的了解,太后久居后宫,心思深沉,虑事周全,自当有一双慧眼,能识破奸邪。
太后对端妃的态度,或许只是表面上的隐忍。正如她昨晚所言,必有难言苦衷。
如今,端妃解除禁足已成定局,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警惕。
前些时日,端妃已然故作慈悲,让大皇子与生母宋氏相见,算是为她的阴谋做好铺垫。接下来,她必会利用宋氏,以达成除掉蕙兰的目的。
于蕙兰而言,此乃即将面临之险境,亦是难得之机遇,乃她早有预备的第二手打算。
宋氏已知端妃所为及真实面目,二人亦已达成一致。故,蕙兰要将计就计,诱端妃入彀,使此毒妇之所有罪恶,大白于天下。
“此段时间,我须格外小心谨慎。”蕙兰暗自告诫自己。
此后日子,无论昼夜,哪怕睡梦之中,但凡身侧有细微响动,蕙兰皆会全身紧绷,即刻进入应战之态。
每晚,她皆如往常一般,先于离宫西北的角门旁漫步,而后再至正门附近的小径上。
她一边徐徐踱步,一边暗自观察四周的动静。
然而,数日过去,她蓄意防备的一切,皆未发生。
离宫风平浪静,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皆安然无恙。
私下里,蕙兰曾去找过宋氏。宋氏告知蕙兰,大皇子再未来见过她,端妃那边,也并未给她传递任何消息。
蕙兰甚感诧异,依她先前的揣测,端妃理应先捂住大皇子被太后领走的消息,而后迅速派人来找宋氏,将自己的真实目的告知她。继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大皇子的前程与宋氏做交换,让她设法除掉自己。
如今,端妃如此沉得住气,久未有所行动,反倒令蕙兰对自己的设想产生了怀疑。
思菱这段时间也未来过,想必端妃恢复自由后,她也惧怕被其紧盯。
思菱不来,后宫的现状,蕙兰便无从知晓。
在如此的沉寂中,蕙兰心中愈发焦急不安起来。
转瞬间,已至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往昔此时,宫中皆会举行祭祀活动,鞭炮与鼓钹之声,终日不绝于耳。
日落之后,更为热闹,御花园的湖边,满是放河灯的嫔妃和宫人。夜幕降临后,湖中便飘满了荷花灯。据传,这些点亮的荷花灯,是为超度的亡灵指引方向。
小巧精致的荷花灯,落在如镜般平静的湖面上,一盏盏紧挨着,远远望去,颇为壮观。
但今年,因身处离宫,且离宫严禁烧纸祭拜,故而中元节这天,依旧冷清。
不仅冷清,似乎更因这特殊节日,平添了几分不祥之感。
清晨,思冰与邓慧梅皆提醒蕙兰,今夜务必留在房内,切勿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