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消瘦下来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双眼乌黑噙着泪,嘴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压制,但肩膀却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凛暮这下真的心软了,他再也无法阻止沈默,沈默就是他的软肋,他的骨中刺心上针,动辄一下,对他来说就是遍体鳞伤。
其实两个人的相处中,只要沈默肯狠下心强硬下去,先服软的一定会是凛暮,可沈默舍不得,凛暮亦然。
如今这一次,倒是意外。
凛暮又去取了一小碗腌梅子,比之上一碗只少不多。
沈默见了不满的撇撇嘴,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他接过腌梅子,立刻就拈了一颗塞进嘴里,眼睛舒服的眯了眯。
此时愿望得到满足,沈默就开始想他刚刚是不是有些不对劲来,按理来说他不是这么无理取闹、情绪波动过大的人。
这么想着就有些愧疚来,他见凛暮沉着脸,便磨磨蹭蹭的把桌边的一碗白粥捧在了手里。
折腾了许久,这粥已经温凉,沈默犹豫了片刻,塞进嘴里一颗腌梅子,这才就着腌梅子开始喝粥。
凛暮见此,几不可闻的叹气,他的沈默啊。
这一天在两人的吵吵闹闹中度过,晚上,沈默安静的窝在凛暮的怀中沉睡,几年来的习惯,哪怕睡前沈默并不在凛暮怀里,睡着后也会自动自发的摸到凛暮,然后贴上去。
大夫是第二天快午时才到的,这里远离九重,叫正罡阁的御用大夫来显然不现实,但好在来的这一位也是当地颇有名望的老大夫。
沈默靠在凛暮旁边,伸出手腕任那大夫把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两日便是时时刻刻都不想离开凛暮,凛暮只要离开他视线超过半个时辰,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心里酸涩的要命,这情形,简直与几年前的凛暮有过之无不及。
老大夫年事已高,一头花白的头发,胡子也是蓄了一大把,白花花的挡着半张脸,他一手按在沈默的脉搏上,一手不停的捋着自己胡子,眉头紧皱,似是遇到什么难题。
沈默见此,心里又酸涩起来,他不会是身体上出了什么大毛病吧?
以前他担心自己的命是算卦系统给的,时时刻刻都怕寿时不够。
如今这个不用担心了,他再出了什么毛病……到时凛暮可怎么办。
凛暮安抚的轻吻沈默的额角,这时大夫终于出声了,他先是迟疑的上上下下把沈默看了个遍,才问道:“这孩子……是个男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