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祭日终于来了,师淮早已料到,皇帝一定会让他一起陪同去的,只因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要求。
原主起初不知道,后来骤然与其重逢,反应剧烈,愤怒伤心后回去,便从此一蹶不振了,彻底颓废。
但现在换作是师淮,他绝不会就这样浪费这次机会的。
上一次他不知道原剧情,便百般找着借口推拒这次祭拜。
防人之心不可无,皇帝如此热切点名要他去的,能是什么好事?结果便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他甚至装病,在朝臣悠悠众口的压力下,皇帝这才放弃了带他一同去的念头。
而这一次,他就是病死,也要去!
散朝之后,师淮裹着水生送来的厚披风。
现在已是秋季,秋风瑟瑟,他如今在外人眼中竟是脆弱到连半点风也受不得了。
师淮轻咳两声,面无表情往宫外走去。
他身边除了自己的奴仆,便再没其余人,其他朝臣三两结伴,说着话头头是道,经过他时便也只是象征性行个礼便走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废物太子病得快要死了,手上又没什么实权,更没什么世家支持,谁不敬而远之?
反倒是远在清江城的二皇子,变得炙手可热了。
太子倒像是自己也察觉了此事,一路到宫门口都没什么表情,周身气压极低。
就在他准备上马车之前,忽而被人叫住。
“殿下,请留步。”
师淮身形一顿,转身回眸,他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片刻后又恢复平静,一片死水:“伏将军,有何贵干?”
来人正是伏黯。
伏黯恭恭敬敬躬身行了个礼后,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乱瞟,
“殿下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弱着,依臣看来,不宜去皇陵,去往皇陵的路上地势崎岖,舟车劳顿,殿下此去,若是。。。只会给臣带来负累。”
师淮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孤若是活不长了,这便是最后一次给父皇祭拜的机会,子欲养而亲不待,怎么,伏将军就连这最后一次机会,也要剥夺吗?
负累?那是伏将军该担心的事,与孤何干?”
他因愤怒,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气色好了不少。
伏黯垂眸认错:“臣并非这个意思,殿下必会长命百岁!只是以为这次,殿下确实不适合去,若是您不想,便是圣上也会体谅,何必勉强?”
师淮冷冷瞧着他:“尔非孤,怎么知道孤在勉强?孤的身体好得很!就是不知伏将军了,说不得到时上不去皇陵,徒增笑话!”
伏黯缓步走近他,牢牢盯着他,气声中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暧昧,他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那臣便祝殿下身体安康,尽早恢复。
否则,若是殿下就这样死了,怕是过不了多久,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殿下喜欢男人,而且。。还抱着臣求臣垂怜,届时臭名昭着,流芳千古,就连太子妃都会看不起您。”
“你!”师淮呼吸剧烈起伏,气得脸都红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阵风拂过,伏黯立刻侧身挡在他身前,师淮却依旧剧烈咳嗽了起来,身形摇晃,几乎立不稳。
伏黯伸手去扶他,却被他甩开来。
“滚。”师淮恨恨道:“你现在傍上了二皇子,就如此神气?呵,你可别有朝一日,犯在了孤的手里!孤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伏黯神色晦暗,站得离他极近。
师淮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和他颤动的睫翼,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