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了兰泽一眼,兰泽心领神会,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七哥,你真是善解人意啊!”他正想支开兰泽与七哥好好谈谈,七哥就让兰泽下去了。时暮简直想上前一把抱住男子,可以在对方清清冷冷的眸光下又顿住了脚步。“七哥,其实我这次和大哥一起去安阳城,是在回帝京的途中偷偷跑你这里来的,所以如果大哥找了过来,你要帮我挡着一点。”时暮看着面前明明美得惨绝人寰却还是清冷离尘的男子,不由低低地开口。闻言,男子好看的眉微不可见地一拢,面上是不变的清冷淡漠。时家人长得都很好看,至于他这位七哥,已经不是好看漂亮所能形容的了,在他见过的人里面,论容貌,只有言络可以与之比肩。在他看来,两人都是妖孽般的存在,一位清冷如九天谪仙不食人间烟火,一位矜贵优雅而又精于谋略。只是,世间见过谪仙的人终究不多!想到这里,时暮眼中多了几分无奈。如果当年时家不曾那般对待七哥,或许,也不至于是现在这般光景。潋月公子,潋滟离尘,傲岸如月,确实没有谁比七哥更适合这个潋月二字。似乎看透了时暮心中所想,男子本就清冷的脸色又漠然了几分,墨色的发丝被微风吹拂着,平添几分凌冽之感。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七哥,我的那位朋友医术很是厉害哦!”稍稍顿了一下,神色低落了几分,“只是她不喜欢我,不但不喜欢我,还喜欢紫皇陛下,甚至为了他愿意留在焱凤。”男子脸上依旧是清清凉凉的,只是看得出来,他在认真地听时暮说。时暮忽然一改低落,扬唇淡淡一笑,“不过所幸我和她还是好朋友,她有喜欢的人也会让我彻底断了这份念头。”“对了,七哥,她的医术也是很厉害的,就连安阳城最厉害的医士无尚都向她请教。”男子不动声色从衣袖中取出刚才的纸条,将它递给时暮。时暮神色狐疑地接过,淡淡地扫了一眼,不知看见什么,瞬间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眼前,一双眼睛都恨不得胶在上面,最后极为古怪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七哥,这无尚口中的师父不会就是你吧?!”看了时暮一眼,算是默认。“哎,不是……”时暮一脸心塞地看着男子,“七哥,当年我说要跟着你学医术你为什么不教我反而收无尚那么一个老的徒弟?”“你就没有学医的悟性。”林叔从里屋走来,笑着说。时暮则是哀怨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你就闲不住,如果让你整日坐在这里辨明药材,估计你得闷死。”林叔将手中的毛毯放在男子的双膝之上,缓缓道。时暮想想也觉得林叔没说错,他确实是个闲不住的人。“那下次我将她带来你们认识一下。”“十三公子,你应该知道苍穹山的规矩。”林叔语气忽然凝重了几分,连带着沧桑的眉目,都有几分深沉。苍穹山不许外人随意进出,除非能通过山外的阵法屏障,但是,往往能安全通过的人都不多!时暮摆摆手,“放心,我不会帮她。”虽然他对清持算不上很了解,但是,清持应该是有那个能力的。林叔这才点点头。------题外话------今天专业考试,考完之后,阿九只想点一首凉凉!两人对弈言络坐在淡白色的软毛毯上,白皙修长的左手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茗,神色慵慵懒懒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百无聊赖的风清持,然后又瞅了一眼摆放在一旁的棋盒,“你会下棋么?”“尚可。”风清持看都不看言络,只是神色恹恹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茶杯。言络眉梢一挑,骨节匀称的指已经拈了一粒墨玉棋子,放在手中细细地摩挲,问,“对弈一局?”风清持懒懒地看了一眼言络,“就只是下棋?”依旧是刚才漫不经心的姿势,就连眉间的恹恹之色都没有褪去丝毫。“或许,我们可以下一点赌注。”言络眼中眸色微微一闪,缓缓道。风清持似乎终于被挑起了一点儿兴趣,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什么赌注?”“赌注么?”颇为优雅地摸着下巴,略微沉吟了一下,在马车的暗格的抽屉一拉,从里面取出一个寒玉制成的盒子,轻轻打开,马车中的温度都似乎降了几分,空中埋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其意味不言而喻,是打算以雪莲作为赌注。风清持深深地看着那株淡白色的雪莲,唇线很不明显地扬起,“左相这个赌注未免太大了!”雪莲,生长在最北方的风云之巅,终年冰雪,寒意料峭,而且是十年出芽,十年傲雪,十年成苞,十年开花,摘下来还要用沧澜寒玉盒来维持它的效果,可谓是极其珍贵。言络却是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不过一株雪莲,本相还是输得起!”幽幽地目光带着玩味之色落在风清持的身上,“倒是风五小姐,你打算以什么为注?”“你在我这里看中了什么?”风清持头也不抬地问。“呵呵……”言络低低一笑,目光很是玩味,“听说前不久风府失窃了?想必五小姐得到了不少宝贝,其中应该有冰凌花吧?”风清持并不意外言络知道那人是她,而是对于言络要冰凌花倒是有几分意外,“你要冰凌花干什么?”虽然冰凌花相较于雪莲更加稀少,但就其珍贵而言,冰凌花完全及不上雪莲,雪莲可入药,可滋补,是不可多得的救命良药,但冰凌花不仅没有作用,而且本身就有毒,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好看,说白了也就是一株漂亮的毒花。而且还是顶漂亮的。她实在想不通言络要它干什么?将手中的棋子抛来抛去,闲闲地开口,“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冰凌花,想看一看它到底担不担得起世间最美的花?”“世间最美的花?”风清持的语气有些莫名,眼眸微敛,掩住了其中如墨的怀念与深沉,随即唇略带嘲讽地勾起,掷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吧!”玉雕般修长白皙的指取过一旁的雪色棋子,抬头示意地看了言络一眼。言络自然是明白风清持的意思,将晶莹剔透的血玉棋盘放在两人面前的案几之上,执起墨色棋子落在中央的棋局之上。风清持白皙的手轻点,将手中的白子放在黑子旁边。两人落子都很快,就像没有经过思考随意落下一般,没多久,血色的棋盘之上就已经黑白分明,随着时间的流逝,落子也再不似刚开始那般拈了一粒棋子就放下,而是执在手中眉色深沉地思虑着。“看来风五小姐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言络手中把玩着一粒棋子,冰凉的感觉幽幽传来,看了一眼棋局上面的棋子,缓缓道。都过去两个时辰了,风清持居然还可以与他保持势均力敌僵持不下的状态,可见其造诣非凡。风清持不紧不慢地落下一枚雪玉棋子,勾勾唇,眸带狭昵,“深藏不露?左相不是一直都知道么!”“可是五小姐却是时刻令我意外着。”看着风清持的下子点,言络眉微微一皱,手中刚才还冰凉的棋子已经沾了几分温和,旋即又落在了冰冷的棋盘之上。“习惯了就好了!”凉凉的微风透过竹帘流转在马车之内,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清冽幽香,极是好闻。“公子,前面有家客栈,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休息一晚上明天赶路?”马车之外传来了苜尧询问的声音。言络捏了捏手中的棋子,望了一眼外面已经微微西沉的太阳,缓缓开口,“你们去订好房间,我们等一下过去。”这个你们自然是苜尧,苍梧和湖蓝三人,至于我们就是他和风清持。苜尧是知道言络在里面与风清持下棋的,不过对于风清持可以与自家公子下这么久都分不出胜负还是很意外的,毕竟自家公子的棋艺除了紫皇陛下和右相,还从来没有碰到过与之匹敌的人,这位风五小姐,还真是很令人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