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韵之,才子之名不虚传,其游记条分缕析,文采斐然,引人入胜。书中不仅绘尽大齐山川之美、风俗之异,更涉周边列国,繁复之处,皆有精细注释,可见心血倾注其间。
归至清风苑,茜月手不释卷,沉浸于斯。
徐钦值后归来,见妻倚于贵妃榻,手执书卷,专注非常,遂近身笑道:“今日颇有雅兴。”言罢,探手取书,“何书如此吸引?”低目一观,自语:“原是游记。”随手翻阅,不禁赞曰:“编排有致,实为佳作。”
“何处得来?”徐钦随口问之。
茜月取回书册,合之,指封上柳韵之题名,答曰:“柳先生所赠。”
徐钦见“柳韵之”三字,笑容渐敛,目光微斜,问妻:“今日他亲至府上?抑或托人转赠?”
茜月置书,反问:“我正欲询君,三妹言是你令门房拒之门外,可是真?”
徐钦起立,自行卸下官服,神色淡漠,坦承:“确系我令。”
茜月履软鞋下榻,接过官服,挂于架上,问曰:“客至应善待,况柳先生为三妹与兴儿师长,何故冷遇之?”
徐钦面色阴沉,冷哼:“吾不喜此人。”
茜月惑然:“夫君与柳先生有何过节乎?”
徐钦不屑,讪笑:“文人墨客,何来过节。”
此言无理,茜月驳之:“若无过节,今日之举实属失礼,柳先生如何看待我等?恐日后对三妹与兴儿亦生偏见。”
徐钦剑眉一挑:“他敢!若真触怒于我,莫怪逐之出长安。”
其面色阴沉,言语间锋芒毕露,非平日之态。
茜月不解,言:“何故与柳先生过不去?”
她窥其冷面,试探问:“外事棘手乎?”
徐钦回神,望妻忧虑之眸,面色稍缓,拥其肩,答:“无碍,柳某非正人君子,日后远之为妙。”
复至榻前,拾起游记,续言:“此书吾即刻命人归还。”
至此,茜月悟其“反常”之因。
笑对徐钦,解释道:“柳先生今日来访,仅谢当日援手之恩,勿多虑。”
见徐钦面色又沉,茜月近前,窥其色,忍俊不禁:“君醋意浓矣?”
徐钦冷峻,不认此言,弃书转身,仰卧于床,似受莫大委屈。
茜月心中暗笑其稚气,面上不敢表露,坐于床边,轻捏其鼻。
徐钦侧首避之,面色依旧。
茜月褪鞋上床,伏其身,耳边低语:“真恼耶?不理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