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孝勤一把将自行车拉起来,立刻就发现车龙头整个已经歪了,很显然,这车是遇上了暴力对待。
这一下,何孝勤彻底慌乱了。
雄仔说,田兰香是骑车去追东仔的,为什么会半路把车丢到路边?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何孝勤站到车前,两腿夹住前轮,两手拉住车龙头,卖力一掰,这才勉强把车龙头掰正,之后,他也来不及细想,跨上二八大杠,就朝前猛蹬。
*
与此同时,翟文蹲在一座几乎塌了一半的平房中,头顶上,是璀璨的星光——
这烂房子的屋顶上,连一块瓦都没有。
破屋的角落放着那只被何敬东带出来的黑色内胎,上面搭着厚厚的几件衣服,衣服当中,缩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猫。
那小猫正喵喵叫着,努力在衣服堆里蹒跚学步。
翟文神色复杂地伸出一根手指,把那只小猫戳了个肚皮朝天。
“所以,东哥,你大半夜的,鬼鬼祟祟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闹了半天,那内胎不是用来漂洋过海的,是拿来给小猫咪垫窝的。那一大包衣服,也不是偷渡要带的家当,而是给小猫咪保暖用的。
“她不叫‘这个东西’,”何敬东不满翟文欺负小猫,伸手把那只小猫抱起来,拢在掌心,“她叫何叮叮。”
“你阿爸不是让你丢掉它吗?”田兰香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也有些一言难尽。
这猫是何敬东前两天捡回来的,说是要养,可这年月,人尚且吃不饱饭,谁还愿意多花一口粮,去养一只猫呢?
所以何孝勤才会命令何敬东把这只猫丢掉,不然就杀了吃肉。
这样的威胁,何敬东是相信的,在吃不上肉的年月,他们家连老鼠肉都吃过,他爸只怕真能对这样一只小猫仔下毒手。所以何敬东才会想着把小猫仔藏在外面,偷偷地养。
“她这么小,又没有猫妈妈陪着,丢出去只能等死,”何敬东把何叮叮护在胸前,活像个高大威猛的猫妈妈,“我自己养她,用我自己的零花钱。”
田兰香摇了摇头,有些为难,“你阿爸不会同意的。”他们家素来是何孝勤说了算的,田兰香从来都没想过要违逆丈夫的意思。
“阿爸又不会知道!我养在这里,我自己每天来给她喂吃的,”何敬东拉了拉田兰香的胳膊,“阿妈,你别什么事情都告诉阿爸。”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声暴喝,“你个衰仔包!我看你是皮痒了是吧?!”
何孝勤骑车途径这里,正发现里面亮着的手电筒光,当即弃了自行车,就冲了过来。
他为妻儿悬着的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放下来,就听到了何敬东这句话,登时火冒三丈。
“阿爸?!”何敬东一眼瞧见何孝勤堵在门口,当场就慌了,反身就要跑,然而陋室之中,哪里还有别的门?
“就为了只猫!你还学会抢细佬的钱,学会跟阿爸阿妈说谎!”何孝勤把鞋一脱,拿着鞋子就死命抽他儿子。
何叮叮受了惊吓,扯开喉咙没命地“喵!喵!喵!”。
“别怕,别怕,没事的。”何敬东躬起身子,拼命护住手心的小猫。
何孝勤此时火遮眼,才不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