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文见张逐安说不通,转身就去找方照清,转过帘子正见方照清在换衣服。
“阿妈……”
不想翟文刚一张口,方照清冷着脸,就是一声叱骂:“出去!”
翟文呆了一呆,一时有些心寒,心道,我们是帮你打架才搞成这样,你刚才自己走了就算了,现在还凶我!
想到这里,翟文委屈得不行,她连还在冒血的鼻子都忘了,冲上去就打算跟方照清理论理论,“阿妈,你怎么能这样……”
话还没说完,翟文的目光正落在了方照清换下来的裤子上,见那条裤子的裆部湿漉漉的,一句话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阿妈,你尿裤子了?”
“叫你出去!”方照清脸色铁青,把那裤子揉成一团,塞到了床下。
翟文忽然想起之前也曾有两次,见到方照清裆部有可疑的水渍。
电光石火间,翟文脑中闪过一个知识点,那是她曾经在网上冲浪的时候见过的科普——
“阿妈,你是不是只要用力,或者蹦跳,或者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这样?”翟文轻轻地走上前去,“这个症状是不是生孩子后有的?”
方照清猛地看向翟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我听别的阿婶聊天的时候说的……”
方照清压低了声音,“小孩子别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别跟别人说。人家要笑话的。”
翟文心中了然,阿婆也同那个时代许多的女性一样,会对自己的困境羞于启齿。
可来自未来的翟文并不在乎这些教条,她拉着方照清的胳膊,“为什么要笑话?这个情况很多生过孩子的女性都会遇到。这是一种生产的后遗症,是需要治疗的。”
方照清神色略缓,她随手扯过手边的枕巾,捂住翟文还在冒血的鼻子。
帘子那边,张逐安在用药酒给张越按脚,疼得她惨叫连连的,刚好把方照清的声音掩在其中,“这话怎么说出口?跟医生说,我因为生孩子憋不住尿了?”
翟文有些心疼,她接过方照清手里的枕巾,自己给自己按着,瓮声瓮气地说,“阿妈,你这个后遗症多少年了?”
她见方照清不答,便自顾自算起来,“阿姐十二岁了,我都七岁了,你这症状少则七年,多则十二年了。”
翟文越算越心疼,“这么多年,你就自己忍着吗?”
“那不忍着能怎么办?”方照清自嘲地摇了摇头。
“咱们去医院看看吧,这个能治好的。”翟文拉住方照清的手,摇了一摇。
谁想方照清还没说话,帘后传来张逐安的声音,“医院医院,一点小毛病就上医院,咱们家有多少钱给你们霍霍。”也不知他说的是张越还是方照清。
方照清没说话,只是面上浮起一抹混杂着自嘲的苦涩。
谁知张逐安还不肯罢休,他拽开帘子,数落起方照清,“你也是,打这一架有什么好处?弄得大大小小都一身伤。先说好,我可没多余的钱给你们上医院去。”
“不用你掏钱,我自己难道没有工资了?”方照清沉了沉眼眸,懒得跟张逐安多说。
张茂哆哆嗦嗦走上来,看着像是要哭了,“阿妈,你没事吧?”
“阿妈没事。”对着孩子,方照清的态度温和多了。
张茂低着脑袋,“都怪我,不该招惹黄勇柱的。”
“不怪你,要怪就怪他们一家子都是番蛮,我好好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却打横来讲(蛮不讲理),一味只知道护短。你也别怕他,他要是再敢欺负你,跟阿妈说。”
“你少没事找事,”张逐安打断他们,“他跟你说,你能怎么样?又去找人打一架?你打得赢吗?”
方照清的个性,哪里是肯忍声吞气的,当场选择回呛:“打不赢也好过像某些人一样,只会做个缩头乌龟!”
这话可骂得有些狠了,张逐安当即炸了。
他在外面唯唯诺诺,对着自己老婆,可从来不怂。
“我那是息事宁人,本来都没事了的,”张逐安恶狠狠地指着方照清,“就是你一张嘴得理不饶人,才搞成这样!”
“我只是让他们跟阿茂道歉而已,明明是他们没有道理讲,才会恼羞成怒的。”方照清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