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层薄饼于上,光是烫得就能烫下一层皮,他不敢呼吸,因为每一滚烫的气体冲入鼻腔,就是一次肺部的灼伤,每一次胸膛的起伏都是痛苦的煎熬!从剧烈挣扎到偶尔踹腿,到渐渐起了痉挛,戚无邪终于下了特赦令,命太簇掀了贴加官。
油光满面的铁青色脸庞,黄会长两眼翻白,口齿大张,他如搁浅在岸的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餍食着久违的空气,由着它灌洗经络百骸,充盈肺腑,感觉自己又一点点活了过来,他泪下千行,痛不能己:&ldo;督公……只要您开口,要什么我都给,统统给你,求绕过我这条贱命吧……或者、或者干脆一刀杀了我,求别让我再受这一份罪了,生不如死啊!&rdo;
戚无邪眼风急转而下,寒意一闪,接口相问:&ldo;黄会长,你会下有米商几人?捐纳者又有几人?&rdo;
&ldo;加、加我在内,一共一百三十二人,捐纳者就我所知大概……大概六十几个&rdo;
&ldo;哦……&rdo;戚无邪拖长了音,靡靡上扬,音调婉转,他袖袍一挥:&ldo;你可先一边休息了,下一个&rdo;
众人睁大了眼睛,齐齐往后退去,不知是谁一脚踩在了姜檀心的脚上,惹得她闷声一哼,这一哼倒是让戚无邪驻了脚步,他眼眸一抬,清冷眸色流光溢然,越过众人寻到了她,不自觉得勾起邪魅嘴角。
他伸出玉骨到裁的手指,轻轻勾了勾:&ldo;你、还有你,过来&rdo;
被点到的除了姜檀心,还有东城米庄陈东家‐‐陈慡,行市上的米价都向他家看齐,他也算是京城最大的粮米世家,除了不供官粮之外,生意遍布全国。今年夏粮未至,对他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损失,提高米价是无可避免的,即便他有心为民,可市粮缺失,一遭哄抢之下,必定水涨船高,节节攀升,这是他也无可奈何之事。
陈慡比起黄会长多了几分骨气,他勉强克制颤抖畏惧的心,挺直着腰板,脚步僵硬的朝前走了几步,倒是躲在他身后的姜檀心,显得十分猥琐胆小。
迎上戚无邪凉薄的眼睛,陈慡肥着胆,振振有词:&ldo;督公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我可不怕你!&rdo;
霍然欺身而上,戚无邪身形快似一阵风,朝着陈慡迎面撞去,后者吓得缩脖子捂眼,险些蹲到了地上!
谁料想戚无邪不是冲他去的!
只见他腰身一扭,转眼功夫,已然到了陈慡的身后,在紫袍少年的背后站了定。
姜檀心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后脊背凉意攀上,从脊椎直直窜上了头皮,不等她回头戚无邪已然上前一步,就这么胸膛贴后背,半拢着将她虚抱在怀……
轰隆,天上一记闪雷,震瞎了所有人!别以为十二暗卫带着面具就看不见人了,最先低下头,肩膀耸动的明显是身穿宝蓝麒麟袍的夷则。
血红的袍口轻抬,那一只戚无邪自行捏制的面儿人,毫无预示的撞入姜檀心眼帘‐‐圆头圆脑,连身体都是圆的,五官是用指甲刨出来的深坑,四肢是用指腹搓起来的面条,勉强看的出是一个人样。
&ldo;可像你?&rdo;蛊惑一般嗓音极其轻声,像呵出来的气,轻柔飘着,在她的耳郭外打着转。
&ldo;像……&rdo;她却是从牙fèng里蹦出来的声音。
&ldo;那就拿着&rdo;
贴在身后的胸膛轻声震动,姜檀心知道他在笑,还笑得十分乐呵。
她黑着脸,依着他的意思接过他手中的面儿人,手指相触,冰凉的指尖偏生出一丝薄暖来,戚无邪顷刻眸色一黯,垂下眼帘,不着痕迹得松开了手,退身一步重新走到了陈慡的面前,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石臼车:&ldo;既然都是米商,这样东西想来不会陌生,石臼捣粮米,面粉韧又生,陈老板一门的粮米买卖,不如亲自尝尝这捣米团的滋味如何?&rdo;
戚无邪话音方落,暗卫便上前押上了陈慡,将他的头按在了石磨槽里,偌大的捣石捶悬在上方,手柄只由着一根粗麻绳吊着,若是砸下,且不说性命不保,那简直是要脑浆四溢,头骨俱碎的!
暗卫松开了绳子,仅靠着膂力握着手柄,将石捶提在当空。众人看着皆是冷汗连连,生怕那暗卫一不小心松了手,叫石捶砸了下来!
&ldo;穿紫色儿衣裳的,你过来来提着,本座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你提得住,他便可以不死&rdo;
由不得姜檀心犹豫,戚无邪话毕,便有人推了她一把,未等来得及站稳,重量不轻的石头柄就到了她的手里,她一时不妨,由着手柄抬高几分,石捶顿时砸下,惊起一片惊叫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