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很久,感受日光倾下的阴影在面上缓缓移动,时辰一点点过去,她如同石雕刻像一动不动,连眼神也变得灰败。
日暮染霞,屋中免得昏暗阴冷,她勉强立起有些麻木的双腿,向后面的内室走去。画中的娘亲被拘在九重云霄之上,宫殿金碧辉煌,可没有通下山下的石阶。
她知道,娘亲一定在这里,或许死了,或许活着。
走进里屋,墙上每个一丈便镶嵌着一只闪闪放光的夜明珠,将整个房间照亮。屋中素白帷幔层层帐帐,依稀能辨认一下家具的轮廓。圆包圆方桌摆在正中央,上头是三个人的饮食碗筷,三条海棠纹缕小马扎藏在桌下。待看一边雕花大床,虽不似皇宫里的那般富丽堂皇、精雕细琢,但也是品质上层的做工木料。
手抹了抹方桌,并无一点灰尘,这里显然是有人居住的。
死寂的心燃起希望的火苗,她颤抖着声音,试探着喊了一句:&ldo;有人在么?娘亲……你在这么?&rdo;
除了空悠悠的回音,并没有人回答。
安静的诡异,她素手撩开一层浅白的纱帐,谁料想一张形如鬼怪的脸一直藏在帐后!
大退一步,心跳如擂鼓,七魂三魄吓丢了一半,她后背抵在方桌边,托着桌沿的手紧紧掰着,她目不斜视,直愣愣的看着那张鬼脸‐‐像是被剥了一层皮,脸上粉肉上布满了疙瘩脓疮,眼角肿如核桃,已没有了眼睛的模样,只有两个空洞的小孔,幽幽发出地狱冥光。
&ldo;怕么?&rdo;鬼冷冷开口,声音粗哑,但勉强辨认眼前的人是一个女人。
&ldo;你……是谁?&rdo;
&ldo;呵,你闯进我的屋子,竟敢问我是谁?你可知进来这里的从来不是活人?&rdo;鬼女一身素白长袍,和幔帐一色,所以方才她一直站在后头,姜檀心却没有发现。
&ldo;擅闯此处实属无奈,其实晚辈是来寻一个人的,方才在大堂见了一幅画,那副画是晚辈亲人所绘,所以冒昧进来一探,失礼之处请多见谅&rdo;姜檀心顿了顿:&ldo;如果您知道沈青乔在哪儿,还请告之&rdo;
&ldo;沈青乔?你说的是我么?&rdo;那人自嘲一笑,笑容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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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一个故事,一场执念
姜檀心睁大了眼睛,她的心突然被什么敲碎了,山崩地裂般坍塌下来,霎时间摧为齑粉。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她濒临奔溃,嘴唇颤抖着翕动,却久久吐不出一个字来。
&ldo;沈青乔早已不是一个&lso;人&rso;了,我可以是她,这里的椅子可以是她,桌子可以是她,即使无处不在的空气也可以是她,纵然是你,也可以是沈青乔!&rdo;鬼女素手一指,字字诛心。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她简直快要被逼疯了!空气凝重得像灌了铅,压抑得令人窒息……
&ldo;跟我来,沈青乔的女儿,我等了你这么许多年,终于还是等来了这一天&rdo;鬼女单手背在身后,仪态威仪的转身向后走去,姜檀心仔细看了看她走路的步子,中规中矩、平稳端持,很显然是宫中的老路数。她虽然面容尽毁,可言语间气势凌人,身份恐不一般。
师傅……不,冯钏曾说她的相貌与娘亲很是相似,这个鬼女一眼就知道自己是沈青乔的女儿,想来不会是假的。
提步跟上,随着她步入后头的内室,与前头的卧房不同,这里最显眼的只是一张大床,明黄卧龙锦缎被,莽龙戏珠釉瓷枕,床上被褥凌乱,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炕头鏖战。
鬼女神色坦然的坐在床沿上,一瞬不动的盯着姜檀心瞧,她的目光十分复杂,有艳羡、有怨毒、有痴念……
房中根本没有座凳,姜檀心只得垂首而立,她静静的等待着鬼女的开口。
&ldo;这是一个很长很荒唐的故事,你可以选择信我,自然也可以不信,这个故事本不是我的人生,但是末了最后我确是唯一的叙述者,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全告诉你,但是我需要你帮我做成一件事,无论多久,十年、二十年、哪怕等我死了,我都会等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