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小鱼儿和铁萍姑提早半个时辰归来,宴饮尚未准备周全。江玉郎暗中给苏樱递了好几个眼色,让她记得适时将铁萍姑引回房里,便于他和小鱼儿独处。直到苏樱觉得他动作明显,暗中踹他一脚,江玉郎才心满意足地收起到处乱飞的眼神。
小鱼儿早觉江玉郎有几分过度活跃欣然之意,又见他竟与向来不对付的苏樱数次对望示意,心下疑窦丛生。趁江玉郎陪铁萍姑去了厨房,他一把将苏樱拉到绘了西北风景的琉璃屏风之后。“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苏樱巧笑嫣然,只作懵然不知。
“苏樱,莫要和我装傻。”小鱼儿有些不耐,压低语声:“那小子和你怎么回事?”
苏樱眼珠子乱转,自知难逃一问,干脆傲然地扬起头。
小鱼儿也不多话,抱臂倚墙而立,笑嘻嘻道:“大哥这一次给我带了些礼物,其中有一朵天山雪池的九天冰莲。”
他瞥了一眼双眸骤然一亮的苏樱,笑接道:“据我所知,你最近在研究一种媲美‘明玉功’奇效的驻颜养身之药,其中一味必备药材,就是这有价无市的冰莲……”苏樱近日研究此药的事还是他从江玉郎信中了解到的,不想此时竟有了用场。
苏樱眸子明亮。
聪慧伶俐如她,在至交好友的威逼利诱之下,选择如何,不必多言。
苏樱兴高采烈地和盘托出,其间不失落井下石的添油加醋。
小鱼儿仍是捉住重点,拨了拨前额碎发,挑眉道:“所以是你诱他口风的。”
苏樱嗤笑道:“就算我不提,他那不安分的性子,总有一日也会求我。”
小鱼儿暗自思忖,脸色变幻莫测,最终化为一个定定的笑容。“我知道了。你去罢。”
“好,不过你们两个的恩怨可莫要扯上我。”苏樱见他那笑容瞬间寒意窜骨,撇了撇嘴,转念一想,又暗笑道“那小子只怕要完”。她款款拾裙走出,转瞬又是明媚春光。
小鱼儿指尖懒洋洋地在屏风纹路上滑动,最后以一个清脆的敲击收尾。
风月软情散……
江玉郎……哼。
府内灯火高悬,星斗初上,清辉满地。
少年少女围桌而坐,气氛其乐融融。觥筹交错,待到酒过三巡,两个少女已然醉意深重。铁萍姑春色初上眉梢,苏樱纵已克制,到底也饮下几杯。小鱼儿饮酒如饮水,仿佛微醺模样。唯江玉郎连连劝饮,自己实际并未饮下多少。
这一次开的是绝佳的陈酿花雕和竹叶青。推杯换盏之间,趁两个少女叽叽喳喳娇笑谈天,江玉郎不着痕迹地朝小鱼儿一侧靠了靠,轻轻一捏他的手。待到小鱼儿反手去握他,他却又笑嘻嘻缩回手去,低头抿了口酒,欲盖弥彰地敛起春情。不消片刻,小鱼儿千杯不醉的脸上已现出一种奇异的红晕。
铁萍姑酒量最浅,终是栽倒在桌。苏樱寻此由头,扶起铁萍姑款款回房。
江玉郎见事态平稳发展,正在窃喜,忽见小鱼儿长身站起,笑道:“她二人喝得太过,只怕找不着房间在哪里,我去看一眼。”
正遂江玉郎的意。他本想在添酒时做下手脚,现时趁小鱼儿不在,直接大模大样将小鱼儿那半盏残酒取来。瞧着手中几粒“风月软情散”,他这才想起苏樱未曾说明用量。为保用处到位,江玉郎心下一横,将三粒雪白小丸全数撒入。
丸药迅速溶于酒液,顷刻化水。他本还担心药物溶得不够迅速,总算松了口气,满心畅想今夜的畅快绝伦,带笑喃喃道:“苏樱这丫头总算有点用处……”
正逢小鱼儿推门而入,见他擒着他酒杯,似未起疑,只是笑嘻嘻道:“帮我斟酒么?”
江玉郎顺水推舟,袖袂一拢拿起酒壶将他酒杯徐徐注满,又为自己满上杯酒,微微笑道:“鱼兄远道归来,小弟自当斟酒相敬。”
小鱼儿眨了眨眼,笑道:“只给我倒一杯酒就打发了我,是不是少了些意思?”
江玉郎咬一咬唇,双颊漫散了好似莲瓣粉白的软色娇雾,睫羽闪动间依依切切笼了流光,笑道:“那大哥你……可要尝尝小弟杯里的酒?”
他刻意眉目传情,小鱼儿更是暗火焚烧。旋身坐回位置,探手将白皙纤细的恋人揽入怀中,低头向那一张酒色潋滟的薄唇吻下:
“倒也不必客气。只要你嘴里的这些,好歹给我尝尝。”
江玉郎将计就计,唇齿微启热情奉迎。他渐渐情动,感觉到那人将自己带往床榻的动作,才猛然反应过来。
怀里的人轻喘着将他推开。小鱼儿心下暗笑,这小狐狸总算是想起今夜他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江玉郎狡黠眸光一闪,含笑道:“你莫要着急……在这之前,总该把我亲手给你斟的酒喝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