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魏无牙双颊俱已红肿,口鼻之中流溢出黑棕之血,双目微瞑,浑浊眼球已丧失生命的光泽,一对干瘪皴白的薄卷嘴唇犹含微笑。
恶毒的微笑。
仿佛一个诅咒,一个死局。无路可退。
铁萍姑虽已半醉,仍跑到苏樱身旁,默不作声地陪着悲伤的少女,轻轻地搀扶着她。
苏樱颜容苍白,在魏无牙身前庄重地跪了下来,磕了个头,又深深拜了几拜。待她抬起头时,脸上已满是泪痕。魏无牙虽狞恶而怕人,苏樱却仍是感激他的养育和培育之恩。
江玉郎手指不觉抓紧了小鱼儿的衣袖,喃喃道:“他本就想不惜一切地要我们死……那‘春毒’不过是死前给他笑话的一出戏罢了。他怕我们会威逼他说出逃路,因此不惜自己服毒自杀……”
他双腿似也有些软了,绝望地呻吟一声,跪坐到地上。
小鱼儿也不知如何去扶他了。
如今,才是真正的穷途末路。
顷刻之间,石室中只是回荡着苏樱渐转入微的幽咽哭泣。
除此之外,死寂。
可怕的死寂。
邀月闪电般地转身拉起怜星的手臂,掠出了这间石室。这较大的石室外还有数列石屋,她们就直接走进了其中一间。
邀月流云长袖一扬,如携金铁之气。
石屋之门缓缓关闭,隔断了最后一丝彼端的声响。
苏樱随之奋力压抑哭泣。现下正是危急时刻,流泪只会让人更加软弱呆笨。
铁萍姑小心从怀中拿出一方丝绸手帕,淡妃洇染的色泽,一角上还绣着一朵开在绿水翠萍上的小小睡莲,显然是女儿家的闺房女红。她递给了苏樱,温柔地帮她拭去急泪。
苏樱抿唇一笑,眼角犹存水红润色,却已不再流泪。她慢慢起身,眉头轻颦,叹息道:“她们方才与我们还颇为友善,现在……”
小鱼儿道:“我们都中了魏无牙的毒,过些时候不知会做出什么逾矩之事来。移花宫主本就心高气傲,又是女子,绝不肯被我们看到她们的窘态。”
提到春毒,所有人的心又沉了下来。
魏无牙死前也不想让他们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