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怡,你个疯狗,还敢跑!”歪嘴男人的声音甚是洪亮,将这座仍带睡意的新嶂城彻底唤醒。我不知前路通向哪里,只知一个劲儿的狂奔。
都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老子倒霉了,一环接着一环来!死了一回还不够,还要让我死两回!老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打呵声不止,街上行人大惊失色,纷纷躲到一旁,被人群埋没的白轩涵露了出来。白轩涵负手立在街道中央,白真依旧挂着那副‘欠他五百万’没还的表情站在一旁。
“公子,救我!”跑得太快,一时停不下来,白真身子一横,挡在白轩涵面前,将长剑拔出一半,抵在身前。白真这家伙果然狠,这样玩摆明了是把他杀搞成自杀。见那亮锃锃的刀刃,我忙的止步,惯性作用,我又往前冲了几步。眼看就要撞到刀刃上了,白真收剑,左脚一甩。
“啊――!”那一脚直接甩到了老子巨疼的大腚上。还不及叫疼,忙翻身爬起来,紧紧拽住白轩涵的袖口,躲到他身后。歪嘴大汉追了上来,呵道:“闪开!这小子杀了我家公子!现在我们要送他见官!”
“我没杀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家公子!”
“赵怡!休要抵赖!赶紧随我去见官!”
歪嘴男人的话音还未落,白轩涵身后又涌出数十名带刀小吏。一名身着黑色粗布衣裳的小吏头子迈着鹅步走上前来,左手掌着腰间配刀,右手拿着一张盖着红色大印的逮捕状。小吏头子扬着鼻孔瞄了我一眼:“你可是赵怡!”
“不是!我是舒童!”对面的歪嘴男人哈腰喊道:“是他,就是他,杀害赵青赵公子的凶手!”
小吏头子又斜眼瞄了瞄我:“我要抓的、就是你这书童!”只见小吏头子扬手,他身后的衙吏就上前欲抓我。“我是舒童,不是书童,也不是赵怡!”我死气白咧拽着白轩涵不松手,“公子,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没有杀人。”
小吏头子呵道:“我管你是不是书童,反正我要抓的人就是你!”众小吏举刀上前,白真拔剑,众人止了步,回过脑袋看了那小吏头子一眼,似在等他号令。小吏头子上前一步,指着白真的鼻子大骂:“你们现在是在妨碍官府办事!想吃牢饭了吗!”
白轩涵板着脸,道:“你家的牢饭还不资格让我吃。”平日里白轩涵脸上带着微笑时都给人一种不敢靠近的压迫感,如今他板着脸,更让人瘆得慌。
“反了你!”小吏头子冷哼一声,把腰间大刀拔了出来:“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众小吏齐拥而上,白真剑鞘一横,将排头小吏打倒,再一脚踹一个,一个接着一个倒。
白轩涵俯身拉我,我又冷又饿又累又怕,只打哆嗦,“公子,我……我腿软。”
白轩涵未在作声。一俯一仰间,那群小吏已被白真全部撂倒,个个都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打滚。一些人捂着肚子,一些人捂着胳膊,一片哀嚎。
看着白真连剑都没拔出来就将那群小吏打得落花流水,对面的歪嘴男人心感不妙,往后退了几步。白轩涵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道:“你抓错人了,他叫舒童,舍、予舒,是我的书童。”
我大傻之际,白轩涵俯下身一把拉了我抱在怀里。“公子!”白真大惊失色,气得浑身一颤,若不是有白轩涵护着,他扬手就是一剑。被白轩涵搂在怀里的我内心翻滚,一群草泥马呼啸而过:“你……”
白轩涵眼眸微垂,“童儿不是腿软吗?”
欲哭无泪,老子是个17k千足纯爷们儿,被你这么抱着算怎么回事?白轩涵,你这个杀千刀的,毁我贞……名誉。
在众人惊愕又炙热的目光中,白轩涵抱着我入了一间客栈。掌柜的本来不想招待我们三人,奈何白真手中那把长剑抵着脖子,不敢不从。
上楼时,我红着脸在白轩涵怀里低声唤了句:“公子。”
白轩涵道:“怎么?”
我道:“我没有杀人。”
白轩涵不作声,敛去笑容。不妙,不妙,很不妙。我又道:“公子,我真的没有杀人,你相信我。”
白轩涵推门入房,将我搁到床上,他方才开口问道:“昨夜你想去哪儿?”这叫我怎么说好。难不成说,公子,昨夜我准备逃跑,刚出门一步,就被人一棒子打晕了?绝不能说实话,说实话不仅显得我忘恩负义,而且万一将白轩涵惹怒了,那就可真的要凉凉了。
我干咳了一声,“就是去……撒尿。”
白轩涵挑眉:“撒尿?”
“对,撒尿。”我稍微提高了声音,显得有几分底气儿:“昨天水喝多了,半夜起来尿尿,裤子还没脱呢,就被人一棒子打晕了,起来就看见那人死了。”
白真拿着一套青衣推门而入,他的脸色在我的意料之中。难看!不爽!想杀人,先女干后杀,再女干再杀的那种。
若能将白真心头的怒气转为明火,我估计他心中那团火能烤熟一头猪。
换过衣裳,我试探性地问道:“公子,您不会不救我吧?”
白轩涵转头道:“我自然会救童儿。”
谢天谢地,我忙道了几声谢。白轩涵思量了一番,道:“走,先去赵府看看。”
“公子,我胆子小,能不能不去?”白真转眸瞪着我,我心中发毛,皮笑肉不笑地改口道:“去,我去。”刚出客栈,无数兵吏便从大道左右两个方向涌了过来,客栈掌柜的吓得直接‘啪啪’两声,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