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蕙,夫人呢?”“二公子,夫人在卧房睡着。”“怎么又睡着了,她还是没精打采的?一味的想睡?”“是啊,都睡了一个时辰了。”杜灏听到秋蕙这样说心里不由的担心起来,两步并做一步上了三楼,到了卧房看见清欢还在睡着,走上前去,拿走了清欢的玉骨扇。清欢这才挣扎着醒来。“哎呀,你真烦人。我睡得真香,你夺了我的扇子,扰了我的好梦。”“我的小祖宗,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整天没精打采,吃饭也不香。我找个郎中来给你看看吧。”“你怎么一天喝秋蕙一样,唠唠叨叨的,我没事。就是累着了,我睡几天就好了。你别担心了。”芸香听了秋蕙和杜灏的对话,知道清欢这几日身子不爽,她自然是要告诉陈夫人和大少奶奶的。“你说她整日没精打采的,还不思饮食?”“是,邀月说她这几日只吃了些清粥小菜,连平日里爱吃的也一概不吃。昨日二公子买了好些二少奶奶爱吃的糕点,二少奶奶一口也没吃。只是一味的贪睡。”“母亲,她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吧?要不要禀告父亲逐她出府?”“哼,重病!你要是能得这病我就高枕无忧了。怕只怕,她是怀孕了。”“什么?怀孕了?她过门才几个月啊!”李氏不觉的攥紧了桌脚,急出了一生冷汗,急忙跪在陈夫人的面前。“母亲,是儿媳无能。但是千万不能让那林清欢生下长孙啊,还望母亲帮我设法除去,儿媳定当想方设法生下长孙。”陈夫人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说,我自然也是留不得那孩子的,只是你要记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会下蛋的母鸡可到处都是啊。”“是是,母亲教训的是。”“我前些日子已经把马钱子埋在了桂花树下,她这胎生不下来,你且放心去吧。”“母亲深谋远虑,儿媳佩服,母亲早些歇息,儿媳告退。”正文溪头卧包莲蓬“菱角,这马钱子的功效真有这么大吗?”“这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家的老人都说那马钱子有毒,能毒死人。”“能毒死人?那她要是不去那桂花树下怎么办?不行,菱角。父亲在朝上已然失势,我一定不能让她生下长孙。不然那老妇一定会休了我,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夫人,您身上一直。”“闭嘴,管好你的嘴。你去把淑妃娘娘赏赐的宫花浸过淡竹叶,叫那刘婆子送去给那林清欢。就说是淑妃娘娘赏的宫花,园里的女眷一人一朵。”“夫人,那孩子也是条命啊,何故如此?”“好你个蹄子,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李氏狠狠的扇了菱角两个耳光,菱角捂着脸跪在地上呜呜的哭,心中确实下不去手害个没出世的孩子。但是主命难违,不得不做。“我告诉你,这孩子一但出世那老妇就会以无所出的罪名叫杜轩休了我,现在娘家不景气,父亲命悬一线,倘若有个万一,我就是退无可退啊。我若没了退路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去处?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办,只叫你做下手脚,又没叫你看着那孩子去死。你怕什么?还不快去!”“是,奴婢是小姐的家生奴才,小姐吩咐的奴婢定当做。小姐不要生气,奴婢这就去。”菱角抹了泪,正准备告退。那李氏忽然想起儿时家中有人被狂犬咬伤都要用那芫青来治伤,只是孕妇是千万碰不得的。自己何不用条狗来打下林清欢这一胎。“等等,你先去找条狗,让它咬伤林清欢,见血即可。”“夫人,这是为何啊?”“问什么问,叫你去做,你便去做。宫花也要去送,快些去办。”“是。”倚梅园里阳关和煦,清欢把美人榻搬到了屋檐下,好看看这园中景。旁边的樟木茶几上沏了一壶勐海银针。清欢就在那榻上看着满池的荷花。忽然想起辛弃疾那首“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包莲蓬”的诗句来。这院中景致初具雏形,莲蓬已有就是缺几个小儿。再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有信期了,又想起妈妈老是说怀自己的时候就像个瘟鸡似的没有精神。联系种种估计自己是有了身孕了。“秋蕙,我上次大姨妈是什么时候?”“小姐,你说什么?你没有姨妈啊。”“啊,就是信期,信期,我上次信期。”“这想来好像有两个月都没来了,呀,小姐,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我这就给您请郎中。”“唉唉唉。回来,回来。这事情还不确定,请了郎中来,万一没有,二公子知道了空欢喜一场,先不急,明天我们出府去医馆,确定了再说也不迟。”“嗯嗯,还是小姐考虑周全。我不会说的。”“二少奶奶,二少奶奶。”“秋蕙,门口那是谁啊?看着眼生。”“啊,她啊,她是淑妃娘娘进宫前的老妈子,仗着淑妃喝过她几天奶就要不完了。大家都不愿搭理她。也不知她来干嘛。”那刘婆子手里拿了个锦盒匆匆忙忙的来给清欢送宫花来了。生怕没人知道是淑妃赏的,一路嚷嚷着过来了。“二少奶奶,我是淑妃的奶娘,来给您送娘娘赏的宫花来了。园子里的女眷一人一个,这是您的。”那锦盒打开里面是两株绢做的茉莉,上面还带着青草香。“这淑妃娘娘赏的东西就是好啊,这样的花我真是没见过那。多谢刘妈妈送来。”“呦,二少奶奶好教养,怪不得二公子这样宠您呢。那老奴就告退了。”“刘妈妈慢走。”清欢仔细的看着这宫花做工很是精巧,这花瓣带着点淡淡的香气,闻起来还是很清香呢。“秋蕙,收好。以后好戴。”“是,小姐,小姐戴上一定很好看。”正文恶犬夜已深了,屋后传来阵阵蝉鸣。清欢坐在床上,捧着盘子吃着葡萄。杜灏办完了公事换了衣服坐在清欢身旁。“邀月说你今天就吃了些水果,在院子里赖了一天。你成天这样可不行,我明天早点回来,找个郎中给你瞧瞧。”“唉唉,我正想给你说呢,我明天想去医馆看看病,顺便出去走走。你看怎么样?”“你呀,行。多带两个随从,不要晒着了,早些回来。”“是是是,来,给你吃葡萄。”清欢拿了一个葡萄塞进杜灏的嘴里,杜灏满脸宠溺的吃下葡萄,把清欢抱进自己怀里。清欢躺在杜灏的怀里吃着葡萄。这样的温情清欢多想时间就此停住啊,要是自己确实是怀孕了,明天杜灏知道了得有多开心啊。此刻的清欢多希望现在就告诉杜灏自己怀了孩子,但是为了不让杜灏空欢喜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一夜,依旧因为爱人再旁睡得安详。“芸香,我要出去一趟,你一会把老鸭汤炖上,公子回来要喝的。”“是,夫人。”清欢依旧只带了秋蕙前去医馆。芸香知道了清欢出门的消息,急忙去给李氏送了信。李氏得了信便让芸香取了清欢平日里常用的香粉拿去给菱角,只待清欢回府在门口让那狗闻了香粉上去扑清欢。清欢到了医馆,郎中正襟危坐堂上。清欢伸出手来,秋蕙在手腕上盖了一方丝帕。郎中方才上来号脉。片刻,郎中说道“夫人已有身孕,夫人可知?”清欢听到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喜不自胜。“你可确定?”郎中捋捋胡须说:“夫人,老朽已号了三十多年的脉了,这还是能确定的。但是夫人的胎相有些不稳,要好生调理。待老朽给夫人开个方子吃上一段时间。切记,卧床休息,不可操劳。保持心情愉悦。”“好好,您快开吧。”清欢拿了药一路心情大好,想着晚上告诉杜灏这个好消息,他一定要开心死。清欢回到晗园走到大门口,那李氏准备的恶犬早已闻过香粉躲在石狮子后面。清欢刚刚迈上晗园的石阶,那恶犬便冲出来扑向清欢,秋蕙冲上去挡在清欢前面,那恶犬还是抓伤了清欢的小腿,血渗过雪白的裤子,格外显眼。“小姐,腿破了我们快些回去。”秋蕙朝着门口的家丁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二少奶奶受伤了吗?还不去请郎中!还不去抓住那个畜生,快去!去啊!”秋蕙急忙扶着清欢回到了倚梅园,流云,邀月急忙给清欢更衣,清洗伤口。秋蕙急的不知所措,赶忙让小厮去通知杜灏回来。清欢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如何,躺在床上目光呆滞,一言不发。郎中急忙赶来,替清欢处理了伤口。这芫青自然在这药里,如此计量这孩子必定不保。而清欢却是浑然不觉,许是还沉浸在要为人母的喜悦中。过了许久,清欢坐起身来,把那宫花戴在头上,想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告诉杜灏自己有了身孕。坐在梳妆台前的清欢只觉得腰酸背痛,浑身冒冷汗,好像连站起来都不容易。清欢只当是受了惊吓还没缓过来,并没有放在心上。换好衣服,就下楼去和杜灏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