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随意梳个垂髻吧。&rdo;苏阮用指尖拨弄着自己的唇角,不甚在意的道。
&ldo;是,那奴婢给二姐儿梳个垂云髻。&rdo;话罢,平梅拿着手里的枣木梳,上下翻飞,只片刻便帮苏阮梳好了那垂云髻。
青丝披散,两边垂发后拢,显出白皙额角,头顶留一盘发,形如垂云,蜿蜒顺遂,别无他饰,干净若婷玉香莲。
&ldo;二姐儿,要簪这花顶梅簪吗?&rdo;平梅拿过妆奁中的花顶梅簪放到苏阮的垂云髻上比划了一下。
苏阮抬眸,看到那花顶梅簪,当即就变了面色。
&ldo;给我。&rdo;上手拿过那花顶梅簪放在掌心,苏阮伸手触了触那花顶梅,上面沾着一些干涸的血渍。
&ldo;二姐儿,这上头怎么会有血的?&rdo;平梅惊惶的瞪圆了一双眼,语气微急道:&ldo;您哪里受伤了吗?&rdo;
&ldo;无事,不是我的血。&rdo;用沾湿了的绣帕将花顶梅簪上的血渍擦拭干净,苏阮捧着这花顶梅簪发愣。
也不知那陆朝宗的伤怎么样了?昨日里在大堂瞧见他的时候,好似是止了血的。
&ldo;二姐儿,这对耳坠子真是好看,今日要带吗?&rdo;平梅从妆奁里取出那对玉兔耳坠,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苏阮的耳边比对了一下。
莹莹而动的耳坠子细腻润泽,衬得那小巧耳垂白玉滑璧似得软糯。
苏阮透过面前的花棱镜瞧着这对耳坠子犹豫片刻,然后才缓慢开口道:&ldo;……带吧。&rdo;
昨日里她刚刚划伤了那陆朝宗,今日还是顺着他心意一些吧,省的那厮又与她多话。
&ldo;是。&rdo;平梅应声,轻手轻脚的将那对玉兔耳坠给苏阮戴在耳朵上。
装扮完毕,苏阮拢着广袖裙衫从梳妆台前起身,垂眸之际却是突然瞧见了那挂在自己腰间系带上的一只绣囊。
&ldo;这是什么时候的绣囊?&rdo;伸手掂了掂那绣囊,苏阮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
&ldo;奴婢也不知,只瞧着在妆奁中放着,便私自做主给二姐儿戴上了。&rdo;听到苏阮的话,平梅面色踌躇,&ldo;二姐儿,可是要换下吗?&rdo;
&ldo;不必了。&rdo;放下那绣囊,苏阮垂眸嗅了嗅自己的指尖,然后娥眉轻蹙。
她想起来了,这绣囊不就是乞巧宴上那刑修炜给她送过来止血腥气的吗?这里头装着的檀香丸味道与陆朝宗身上的一模一样,怕还是那陆朝宗的东西。
想到这里,苏阮突然抬眸,在内室之中逡巡了一遍。
芊兰苑里头满满当当的都摆置着上次刑修炜送过来的家具物件,就连那破开的窗绡都给补上了。
双手环住臂膀,苏阮突然感觉周身有一种阴冷的瘆人感,就好似那陆朝宗无时无刻不在的侵入了她的身旁。
大到一张黄花梨月洞门架子床,小到一对耳坠子,哪里都有那陆朝宗的影子,无孔不入,让人避无可避。
&ldo;二姐儿?&rdo;瞧见苏阮的模样,平梅奇怪道:&ldo;可是冷了?奴婢给您拿披帛过来。&rdo;
&ldo;不必了。&rdo;抬手按住平梅,苏阮抿唇轻笑道:&ldo;时辰不早了,咱们去吧。&rdo;
&ldo;哎。&rdo;担忧的看着苏阮,平梅应了一声。
&ldo;对了,大姐呢?今日怎么没有来寻我?&rdo;抬手摆正那绣囊,苏阮眉眼低垂,让人看不大清楚面上神色。
&ldo;奴婢也不知。&rdo;平梅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