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之后,叶龙天说道:“这不是一个入室抢劫案,而是仇杀。死者被杀死后,又被捅了几刀,是典型的泄愤行为,而且是深仇大恨,才会在杀死人之后,觉得意犹未尽,再补上几刀。然后这也不是一场激情犯罪,因为一般的激情犯罪,有些罪犯的确会把现场弄得一团乱,搞成入室抢劫的样子。但他们都太紧张了,都想快点逃走,所以都会忘记最重要的一点,拿走值钱的东西。而真正的入室抢劫犯是不可能忘记的。因为值钱的东西才是他们最终目标。但在这个案子里,却拿走了很多值钱的东西。加上没有指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以说,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精心策划,却挑一个死者在家,而死者妻子和女儿上街购物的时间,所以,你们要找的人,应该是一个男子,三十到四十岁,至少在一年以前与死者产生仇恨,随后在死者的生活交际圈里消失,因为他要避免嫌疑。在死者死后,又毫无征兆地走进死者的生活交际圈。因为他感到后悔,他不后悔杀了死者,而是后悔带给死者家人的痛苦,他不断地尝试安慰死者的亲人,用各种方式去弥补他的过错。这些方式在犯人眼里是正常的,但在死者家属来,是奇怪的,难以理解的。还有你们要找的人,结婚,有妻子,有孩子,或者曾经有,所以他才不愿意向死者的妻儿下手。至于证据,你们就想方设法,找到凶器,犯人一定会当宝贝一样保存起来,但不可以惊动犯人,否则他会把凶器藏起来的,或者扔掉。”
“为什么他不会把凶器扔掉?”白组长抬头问道。
“因为他很自信,这么长时间计划的,一定是天衣无缝。你们不可能抓到他。他留着凶器,还会常常去欣赏它。是要回味那种感觉,他以男人的方式报了仇,这种成功感和自信心,是用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就像我们去某个地方玩,总会带点纪念品回来,因为以后见纪念品,就会回想起玩时的情景。这是人的一种天性,睹物思情。”
将案宗封好,叶龙天了眼正疯狂做着笔记的白组长,和拿着录音笔一脸诧异的小猴子,无奈地抽出了第二份。
“我说,白组长,什么时候这种小案子也归你管了。女友指控说男友强奸她,前男友辩护称是女方自愿玩强奸游戏。这对男女,还真无聊啊。女的在撒谎,男的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如果是强奸,再强壮的人也会留下痕迹,而那男的也不出哪里强壮了,挺小的嘛。再说了,要强奸,再笨的人也知道要带套,难道留下证据给别人指控自己,还是认识的。你去吓吓那女的,不行,给她一个测谎仪,虽然不能当证物,但可以参考的。”
……
一小时以后,开车的那位警官透过小窗户,朝里喊道:“白组长,我们到了。”
白组长,扬起了头,见一行人向自己走来,像是来迎接他自己的,转头扫了眼叶龙天手中最后一份档案袋,咬了咬嘴唇,对着那位开车的警官,大声嚷嚷着,“倒车!倒车!快到车!绕着警察局跑几圈。听到没,倒车!快跑!”
那位警官呆了几秒,手忙脚乱地根据白组长指示,倒车逃跑。
白组长扭过头,呵呵一笑,“不急,不急,我们继续。”
半小时后,囚车再次驶进警局。叶龙天,白组长,小猴子下了车,便见到一行人走过来。
叶龙天终于明白白组长这条懒虫,为什么这次跨省办案,还那么积极,屁颠屁颠地跑来了。原来是精虫上脑,对面领头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成熟女人。叶龙天推测三十出头,可不是凭借外表。外貌上来,她最多二十五岁。一身女警的职业套装,哪像白组长这么流里流气,黑色的丝袜包裹着一双结实匀称的腿,比例完美的身形一就是常年锻炼的结果,风姿绰约的脸蛋,更何况还是在男士较多的警局里,又添了一份英姿飒爽,的确是妩媚加刚毅。叶龙天知道白组长带自己来这里的第二个原因了,怕在美女面前丢他那张老脸。
可惜现在美女的脸上有一丝怒气,“白景天,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美女生气,那还了得,白组长哪能不低头,“哪有?我那是想去环境,研究地形。要是知道美女亲自迎接,我就坐飞机来了。”
厉害,果然是花中老狼,中老年妇女杀手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一句话回答的是左右逢源,滴水不漏。既巧妙地用谎言欺骗了美女善良的心,又打动了美女的芳心。
果不其然,美女脸上的怒气消失了,笑容浮现,“下次要先说一声。这位是?”着穿着校服的叶龙天,是人都有疑问。上海人不出叶龙天身上是一件校服,因为上海人不知道叶龙天的学校,可是那年纪是实打实的。
“哦,这是我带来的帮手。别他年纪,水深着呢!叶龙天。叶龙天,这是上海市重案组组长徐莲英徐组长。来,打声招呼。”
恶心,暗地里大哥大哥的叫得欢,明的就当自己是叔叔。叶龙天心里骂道,嘴上却说:“徐姐姐,你真漂亮。要是白叔叔年轻十岁,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哈哈哈”,白组长仰天大笑,只不过那笑声有多尴尬,只有他不知道。
“龙天,你怎么现在才来?”
声音从背后传来,叶龙天当然知道是谁,就算不知道,透过白组长那瞪得如乒乓球大小的眼球里也能到柳玉琪的倩影。
一条淡蓝色连衣裙,下摆到膝盖,露出一双纤长白皙的小腿,腰间系着一根红色腰带,淡淡的妆扮将那精致的脸庞更添意蕴。叶龙天从来没有见过柳玉琪化妆的样子,今日初见,也如神虚太空,遥遥欲醉。
“路上有点塞车,等了点时间。”叶龙天边说边走向柳玉琪。
小猴子轻轻地拍了拍白组长几下,白组长转头狠狠地瞪着。小猴子心慌慌地指了指前面,白组长立马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重重地在小猴子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这几下,可是加了功力的,小猴子差点背过去,一命呜呼。“小猴子,不用害怕。一切有我,是吧?徐组长。”
徐莲英点了点头,但眼神从没离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
柳玉琪把叶龙天拉到一边,问道:“龙天,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好像有件大案子,要我帮忙。”
“那林雨昔呢?”
叶龙天仰头望着大楼墙上巨大的国徽,说道:“一切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