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案反思了一下。
他确认他早上离开前,将软塌被褥什么都收拾好了才走的,他应该没做什么让夫人觉得碍眼的事吧?
沈玉案上前,蹲下身子,将苏韶棠衣摆处的褶皱抚平,才问:
“谁惹夫人不高兴了?”
苏韶棠恼瞪向他。
沈玉案分明就是故意的!他先放低了姿态,叫她不好意思继续迁怒他。
沈玉案收了手,仿佛什么都没做,平静地等着苏韶棠回答。
苏韶棠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沈玉案眼中含笑,夫人看似骄纵,但脾气当真十分好摸清,在家中时一直被宠惯着,没什么坏心思,娇气了些罢了,只是她的娇气比旁人多了几分理所当然。
便叫人不由自主地纵着她。
总不能让她嫁入侯府后,尚不如她在侍郎府过得自在。
在夫人回头前,沈玉案就恢复了平静,若叫夫人发现他在笑,怕是没他好果子吃。
沈玉案拒绝去想这种可能性。
等苏韶棠心情好些,沈玉案才和她说正事:
“今日朝堂上,我将水泥一事禀了上去。”
苏韶棠皱眉:“不要归功给我。”
沈玉案一顿,摇了摇头,第一次直白地拒绝了苏韶棠,他忽然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我很少见夫人和旁的女子来往。”
珺阳公主也只是稍有些接触罢了。
但沈玉案观察过,夫人对这些女子并没有恶感,哪怕同坐一桌宴席,她也对那些女子谈论的话题保持沉默。
那日苏韶棠的一句“却问男女”才让他恍然,为何夫人会沉默。
苏韶棠忽然垂下了眼睑。
就听沈玉案继续道:
“夫人,世人对女子有偏见。”
哪怕是他也在所难免,女子被困于后宅,所以世间出现惊才艳艳者,多是男子。
“夫人说得对,有能者不问出身,也不该问男女。”
“世人都会知道,制冰、细盐和水泥都是夫人捣鼓出来的东西,哪怕会有人议论纷纷,但世人无数,只要有一人觉得女子可堪大用,那便都是夫人的功德。”
半晌,苏韶棠才扭过头道:
“我才没想这么多。”
沈玉案失笑:“是我想。”
“我想让夫人多些能谈话的人,而不是常常一人待在府中。”
人以群分,而女子和男子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