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或看好戏或担忧,就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劝说的。话里不知有几分真假,但孟之晴却徒然收紧手上力度,把文件都捏的变了形,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贺兰更得意,道,“说准你心事了?可没关系啊,这年头好像也没几个干净的。”孟之晴抬眼看她,眼里含了分冰冷,她一字一顿道,“那看来兰姐是很脏了?脏的话就好好洗洗,免得染病,特别是嘴巴。”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就响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本来还想看好戏的贺兰,没想到被一个小丫头将了一军,当即笑容一僵,一个巴掌就落了下去。清脆地一声响,让办公室重新陷入了可怕的寂静,落针可闻。眼睁睁的瞅着她的巴掌打下来,孟之晴连眼睛都没眨,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记。从她父亲无缘无故消失,生死不知,孟之晴的千金小姐身份也是一落千丈,而看着和她相依为命地沐逸泽虽对她很好,但出去和他是什么关系都不能说。久而久之,谁还知道孟之晴是谁,曾经又是谁家的千金,不过是一个来实习两个月就靠不光明的手段爬到众人头上乱咬乱吠地黄毛丫头而已。就算她温婉端庄,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去对别人好,大家还是看不惯,想尽办法让她出尽丑态。从小到大都未曾挨过打,这一巴掌听着很响,可孟之晴并没有感到多疼,只是,也还是会疼。“哎贺兰你……”“你怎么能动手呢,再怎么说她只是个小姑娘。”“是啊,你太冲动了。”“……”不知道是不是孟之晴的反应太过安静,众人吓了一跳之后,连连反应过来去责备贺兰,贺兰也是被数道声音惊地回了神,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飘忽,动了动唇,还是没说出道歉的话。孟之晴把头转正,没有抬手碰脸,也没有理头发,她拨开刚围上来的众人,正想出去透口气,就听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极为低沉地道,“我答应让你来这里实习,可不是看你来被打的。”话音刚落,数道惊疑地目光就齐刷刷地转过来,一时之间屏住呼吸,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抬手还欲推人的手猛地僵住,孟之晴眼眶突然红了一大半,在沐逸泽来到她身边之前,她就连忙推开众人走了,没让沐逸泽看见她忍不住掉下来的眼泪。虚无的温柔,还是从一开始就不出现的好。直到这时,众人才开始真正的正色起孟之晴的身份,沐逸泽虽贵为总裁,可他毕竟还有一段不堪的传闻。孟家养子,白眼狼,狼心狗肺……等恶名,数年前的新闻如今在一一被翻出来,虽然不新,可这瓜不知情人士吃的依旧开心,而孟之晴是孟董弟弟女儿也被顺理成章地推了出来。不管手段真假,高不高明,沐逸泽的身份地位都已经在这摆着了,根深蒂固,惹不起的人。贺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看来吓得不轻。说着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出他们的关系,也就是因为这样孟之晴这个名字才会越来越淡,只是在今天,沐逸泽却率先在外间接承认了他们有关系。孟之晴在洗手间里无声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已经有好多年没这样哭过了,只觉得把五脏六腑、七情六欲都哭了出来,心情却是比以往轻松了许多。处理好吃里扒外地个别人员,沐逸泽又扫了一圈众人,就面色沉冷的回了办公室,没多做停留。刚坐下还没沉下心几分钟,电脑上就传过来了一封未读邮件,沐逸泽随手点开,目光却被锁在了上面。邮件里只有一句话,是孟之晴发的,她道,【爸爸,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非常想你】沐逸泽的眼睛在这电脑上的短短几个字里变得隐忍,深沉。鼠标键在删除上停了一会儿,还是没忍心按下去,最后只是点了关闭,把这家的女儿,从小就听话,长的也好看,特别乖巧,你看是不是?”“……嗯,好看。”“还有这个,这个是妈妈的一个好朋友的孩子,不过……不过这孩子长的可真是像她,算是把她的美貌继承下去了。”苏安落看见那厚厚的一叠就头疼,他有些坐立难安,没听出来苏夫人刚才略显悲情的语气,只附和道,“嗯,确实好看,这些都好看。”本来只是看个照片,也没什么,苏夫人也没说是给苏寄北找门当户对的另一半,可看着这些极为美艳的脸,苏安落突然想起了上次苏夫人对他说,该给苏寄北找个成家的人照顾他了。不知怎么的,心口突然像被扎了一下,让他一激灵,总觉得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是酸涩的。苏夫人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苏安落一边点头,一边不知所谓地应和,手却下意识抚上了左手腕的黑色陨石,指腹冒出了丝丝冷汗,令指尖有些发疼。状似无意地瞄了一眼他细微的表情,苏夫人好整以暇地理了理头发,不动声色地把照片放在了桌子上,道,“安落,你觉得你二哥怎么样啊。”“……”捕捉到二哥字眼,苏安落猛地回神,松开了狠狠揉搓黑色陨石的手,语气平稳道,“二哥很优秀,如果要找……”嫂子两个字都已经到了舌尖,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挣扎半晌,他才放弃纠结接着道,“肯定也会很优秀。”假装没听出来他中止时的词语,苏夫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从挺好变成了很优秀……还行吧。”苏安落迷茫,却在这时,两声啪嗒交叠打断了他的冥想,看着从门口飞到沙发上的车钥匙,苏安落心里一松,脱口道,“你提前下班了吧。”苏寄北随手关上门,又把外套扔在沙发上,接道,“我今天下午也不去,不服你扣我工资。”苏安落:“……”毛病!两句话,让客厅里刚还有些沉闷的氛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地是温静。只是,刚弯腰坐下,苏寄北就瞟见了桌子上的一叠不堪入目,嫌弃的拨了拨,皱眉道,“这什么?相亲呢?”相亲二字刚脱口,苏寄北脸色就变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夫人,惊疑地指着苏安落道,“他才多大?开玩笑呢老佛爷,这些事情您就别操心了好吗?我不经吓!”自从上次摊牌,苏寄北在和苏夫人说话时也不会那么遮遮掩掩了,有话就直说,不过考虑到还有一个当事人在场,他也没敢多放肆,只意有所指又雾里寻花地说了句我不经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