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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页(第1页)

柳氏接过了茶碗,可眼神却不由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见他一身浅粉的绸衫,上头只绣了几点淡淡的花瓣,衬得整个人清新的就像春天才开出来的丁香花儿,白玉般的小脸上粉红小嘴儿略有些肿,可表情却恭恭敬敬,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眉心的一点嫣红已经褪去了,只有几丝秀发拂在额上,怎么看怎么让人怜爱得紧。叶青虹在一旁见父亲只管盯着怜月看,却不叫他起身,不由有些着急,可当她刚刚想张嘴说话,却见柳氏的一双凤眼瞪了瞪她,转而向怜月道:“嗯,真是个好孩子,快起来吧。”一旁的流月听了,忙上前去扶,怜月便搭着他的手起了,小声地道了谢,这才到妻主身边站住伺候。叶青虹见父亲没有为难怜月,便放了心,可一转眼,却见坐在柳氏后头的田氏正恶狠狠地盯着怜月,那眼神倒像是恨不得一把掐死他似的。那田氏这些日子本来就为自己侄儿的事担心,玉奴自从那天从叶府跑回去之后,有十多天才回家,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直养了一个多月才缓醒过来,可没几天却呕吐得厉害,找大夫瞧了才知道是有了身孕。田氏的弟弟一听儿子怀了孩子,登时就傻了眼,直喊着要去叶家讨说法,只以为孩子是叶青虹的,田氏见弟弟这副样子,便将玉奴在叶家遇到的事儿通通说了一遍,玉奴的父亲知道了真相后,就发了狂似的,将玉奴拖过去边打边骂,嘴上“贱人”“骚货”地骂个不停。要知道在这栖凤国里,男人家若是和别人通了奸,全家人都没脸见人,更别说破了玉奴身子的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乞丐了。田氏见弟弟都快把玉奴打死了,这才哭着道:“我劝你快别打了,现在打孩子能怎么样呢,这件事说起来都是怜月那个贱货惹出来的,虽说他被卖到了窑子里,可毕竟不能解恨,什么时候打听出下落来,想办法弄死他才算出了气呢……”玉奴听了叔叔这话,原本快没气了的身子又缓醒了过来,忙瞪着一双眼狠狠地道:“叔叔说的有理!不弄死怜月那个贱货,我死也不瞑目啊……”说完,便倒在地上大哭起来。田氏见侄子也同意如此,便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又暗暗拿出了私房钱找人打听怜月的下落,可直闹了几个月,也没打听出来。他这边正着急时,却突然听说叶青虹要娶亲了,而且娶的正是那个让他打着灯笼也没找着的怜月。听了这消息,田氏的心里顿时便起了一股恶意,恨不得立时将怜月碎尸万断。所以此时见了他,心里便再也掩不住恨意,只管恶毒地盯着怜月。叶青虹见田氏这副神情,虽然不知道这里头的细节,可也猜到了个大概。见田氏恨不得立时扑上去掐死怜月的样子,叶青虹不由皱了皱眉,心里瞬时涌过了好几个念头。可正是她心里琢磨着的时候,却只听柳氏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这才向怜月道:“你这算是第一天进门,我就不霸着你不放了,一会儿倒是去见了你两个先进门的哥哥要紧,以后要和他们好好相处,用心伺候妻主,争风吃醋的事儿少干,有空多修修男儿家应该做的事儿,养好身子开枝散叶是正经。听见了没有?”怜月见柳氏问话,忙轻声答“是”,只是最后两句却让男人的小脸又羞得晕红的起来。叶青虹在一旁听了柳氏这话,心里忍不住地就要给父亲叫好,想他明明是看着田氏的眼神不对,于是才说这些话,只让他早些去见任倾情他们,避开田氏这个霉星。叶青虹这边正想着呢,怜月却早已经答了柳氏其他的吩咐,由流月带着往任倾情住院部的梅宛去了。叶家的后府足有十几进院子,怜月虽说以前来过,可毕竟不熟,于是流月便边走边和他说话儿。介绍这处是什么景,那处是何人所住的。出了柳氏的正房不远处便是韩初雪的屋子,此时太阳正暖,乳公抱着无忧正晒太阳呢,韩初雪也坐在石凳上做着针线。流月远远看见韩初雪在这里,便只管笑道:“韩公子真勤快,这大热的天儿也不忘做针线。”韩初雪听了流月的声音,忙起身道:“原来是流月弟弟,我这里给无忧做几件夏天的衣裳,您这会儿可是做什么呢?”流月本和韩初雪是要好的,只感觉这个男人虽然身世可怜,又带着个孩子,可人品却是万里挑一的,不光是流月,就连院子里其他房里的小侍们都愿意和他说话。见韩初雪问自己,流月忙笑道:“昨天是咱们大小姐的好日子,这会儿主夫公公命我带新人去见人呢。可巧你在这儿,倒是先见见才是。”说完,便向给怜月和初雪介绍。怜月从未见过初雪,但见眼这男人全身上下虽然无一处华丽的装饰,可却只显得气质不凡,温柔贤淑。韩初雪看见怜月时心里也觉得喜欢,可一听见流月说出他的名字时,身子却不由一顿,倒是仔细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这个男人。原来,几个月前叶青虹喝醉的那夜,正是把初雪当成了怜月抱在怀里。那晚叶青虹的声声呼唤和爱语让韩初雪记忆犹新,此时,当他真正见到了叶青虹口里所说的怜月时,心里倒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失落和微微的酸痛不由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怜月见初雪乍见自己时还算亲热,可突然间脸色却变白了,手里拿着的小孩子衣裳都被他抓得不成形了。见此情形,怜月不由奇怪起来,可嘴上却不好说什么,只轻声道:“这里太阳大,哥哥别总晒着,久了恐怕身子不舒服……”听了怜月这话,流月忙笑道:“你看,我也疏忽了,这会儿可不是聊天的时候,我还要带着祈主子去梅宛呢,韩公子快别在这里了,当心晒着。”说完,便告辞了韩初雪,领着怜月往梅宛去。怜月走开一段距离时,倒回头看了两眼,却见那韩初雪还站在原地,手里仍抓着那件小衣裳,竟似木雕泥塑一般。见此情形,男人心里倒不由奇怪起来。可是很快,流月便转了一个弯向北走去,韩初雪的身影也不见了。来到梅宛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太阳渐渐热起来,梅宛房门前两从娇艳的月工资季开的也有些无精打彩。流月二人进了院,只见桃红的纱窗才被打开,一个小侍在支窗子呢,却正是绿竹。见有人来了,绿竹便笑着想要说话,却被流月做了个手势打断了。男人见了便点了点头,自去进屋伺候主子了。这边流月却带着怜月往外间客厅里来。原来,这任倾情的脾气可是这后府里人人都知道的,流月刚刚见那小侍开窗,便知道这位任大公子才起呢,这个时候才起床,想必昨天晚上睡得不好,而且这任倾情的脾气坏得很,若是这会儿进去了,保不准给这位新进门来娇弱的侧夫什么脸色看。到时候他真是什么都不顾闹了起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便只管带怜月来外间等着。不一会儿,只见绿竹从里屋出来了,倒了两碗茶送过来笑道:“这位就是新进门的祈主子吧,真是得罪了,我们公子这几天身子不好,向来是起的晚的。这会儿牡丹哥哥正伺候主子梳洗呢,劳烦您先喝碗茶等会儿。”怜月听了这话,便笑道:“不用客气,他是哥哥,我等着是应该的。”听了这话,绿竹倒不由细细地看了怜月两眼,这才笑道:“祈主子真是好脾气,哎,我这去看看公子梳洗完了没有,快些给您回个话儿。”说完,便转身进里屋了。房间里,任倾情正披着一身淡紫的小衫,懒洋洋地坐在梳妆台前,牡丹站在后头拿着梳子正给他梳头呢。大大的梳妆镜里,任倾情一双杏眼下面青了两大块,小脸也显得清瘦了,只管皱着一双秀眉发呆。牡丹这会儿已经梳完了头,正拿了首饰要给他戴呢,偏偏那缠金丝的蝴蝶勾住了任倾情的头发,牡丹弄了半天也没弄下来,手上一重便揪了任倾情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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