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隋心的后背靠上墙,再无退路,姚晓娜的气焰一下子高涨到顶峰。“怎么,还不打我?你要是不打,我可就动手了!”说话间,姚晓娜扬起手,就要挥下去。可下一秒,却隋心被一把抓住。——姚晓娜心里一惊,即使是上次在教室里打架,她也没有感受到隋心这么大的力气。但姚晓娜还来不及叫嚣,就听到隋心一声轻叹:“就这么暴露了真实一面,真的没关系么?”“什么?”姚晓娜一怔。隋心笑着抬眼,笑意却不及眼底:“就算你平时演技再烂,也总是有人愿意相信的。虽然那些人信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家的背景。你想没想过,如果没有那些,你姚晓娜的为人处世,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声音温软,语气却像是一把把刀锋。“你放什么屁!”姚晓娜喊,却挣不开隋心的手。隋心眼神发狠,嘴角却漾开笑容:“原本我今天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过来让你骂的,不管你想听什么样的好话,我都会昧着良心说。可是刚才,我才发现原来你早就打定了主意不会放过我,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下礼拜都得走。既然这样,那也省的演戏了!”“啊,对了!”隋心语气一顿,另一只手摸向兜里,掏出手机。“忘了告诉你,我录音了。”“什么!”“不让你放下戒心,让你以为赢了,我怎么会录到这么精彩的内容?”“靠!”姚晓娜瞬间急红了眼,抬手就要去抢。不防隋心却甩开她的手,用力一推,姚晓娜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毯上。隋心上前两步,蹲下身子:“谢谢你给我上了宝贵的一课,让我学到了两件事。第一,凡事用武力解决是最登不上台面的。第二,我扮了三年的乖,真的很累,我决定不再玩这一套,既然你们的玩法是以暴制暴,那我何不从善如流。所以,如果下礼拜学校没有改变决定,我就会将录音曝光,等大家见识过你的演技,你就要重新经营形象了,到时候可能会沦落到和我一样恶心的级别。怎么办,应该会很辛苦吧?”——当方町跟着寄宿家庭女主人,一路穿过走廊,来到姚晓娜房门前,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一个脖子上有伤脸色苍白像是受到惊吓的女生,跌坐在地上,隋心蹲在旁边,声音很轻就像是在哄小孩子。听到身后的动静,隋心回过头,见到是他,笑了一下,站起身走了过来。方町又扫了地上的姚晓娜一眼,轻声问:“没事吧?”只见隋心眼神冰冷,嘴角带笑的扬了扬手机:“求情没有成功,不过拿到了被陷害的证据。”方町这才松了口气,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往外走,同时边走边说:“刚才我还奇怪,怎么一年不见,性子都转了……原来留了后手。”两人走出别墅,隋心站住脚,笑容已经不见了:“我本来确实想求求她,反正从小被欺负惯了,再受点委屈也不值一提。不过,她没给我这个机会。”方町一腿跨上车:“接下来呢,有把握吗?”“没有。”隋心耸了耸肩:“反正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姚晓娜依然不愿意放过我,我也只好跟她同归于尽,看看到时候是我没脸,还是她更丢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比起什么都在乎什么都要得到的姚晓娜,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上车,我送你回家。”方町摇头轻笑。“我不回家。”隋心突然说:“你有钟铭家的地址么,我想去找他。”“这个时间?他还在公司。”“我知道,我去门口等他。”方町瞬间陷入沉默,只是望着她突然露出的笑脸,嘴角弯弯,眸光闪闪。然后,就听她说:“既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我要将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当做是最后一天来过,要珍惜能见到他的每一个机会。”——晚上七点,陈铨接到钟铭的电话,让他将明天准备拿到会议上和钟政竞争的珠宝设计方案,拿到钟家给他。陈铨是钟铭的助手,也是钟铭读研时的室友。在陈铨眼中,钟铭是令师生注目的优秀学生,别人两三年完成的学分他一年就集满,比国内高三的学生还要勤恳,就像是收集七龙珠一样,龙珠齐了可以许愿。一旦集满,多一分都不会再费神。那么,学分集满了,钟铭会得到什么?这个答案,直到陈铨毕业的那一天才获悉。钟铭将他交到钟氏,单刀直入的说,他需要帮手,问他愿不愿意上船,但他这艘船随时会沉,每一天都会像是在打仗。陈铨这才知道,原来钟铭是无权无势的钟远山二子。本地华人都知道,钟家是条大船,掌舵人钟远山是个精明能干的殷实商人,钟氏企业出品的珠宝成品会被直接送往美国和欧洲,备受上流社会人士瞩目。钟远山和前妻打下来的江山大多归于大儿子钟政。二儿子有没有本事分,分多少,都得付出超出钟政十倍百倍的努力。独生富家子,投胎就像是捡着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有底气败家。可兄弟富家子,就会争产相杀,一山难容二虎,亘古不变。然后,钟铭给了陈铨五分钟,让他考虑。陈铨就坐在那张真皮沙发里,认认真真的想了五分钟。——钟家一家四口很难得才会凑到一起吃饭。陈铨拿着资料惴惴不安的登门时,见到的是一副和乐融融的画面。钟远山的现任妻子,也就是钟铭的生母秦敏丽,正在给前任妻子留下的孩子钟政布菜。钟政笑意温和,和秦敏丽碰了一下杯,又和钟铭说了许多勉励的话,让钟铭在生意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一定要多问他,他绝不藏私。下一秒,饭桌上四人全都笑了。秦敏丽笑容端庄秀丽,坐在首位的钟远山,眼角浮现笑纹。而钟政和钟铭,一个如暖阳,一个如明月。目睹这一切时,陈铨咽了一下喉咙,再一次佩服这家子的演戏功底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都能做到滴水不漏。——饭后,陈铨在会客的小厅里将资料交给钟铭,钟铭翻看了两眼,一瞬间眼神复杂难辨,像是决定要放弃什么。陈铨不敢妄断,忍不住问:“是不是设计有什么问题,明天就要拿到会上……”“我知道。”只见钟铭微微抬眼:“这件事交给我,你暂时不用管。无论明天会上发生什么,你只说不知道。”怎么,风向要改?陈铨心里一惊,刚要追问,就见钟铭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哦,还有。这个大夫是国内心脏课的权威,希望能帮到叔叔。我已经跟对方通了电话,排了号,下礼拜叔叔就可以住进去。”陈铨一惊,连忙接了过来,就像握住了救命稻草。这个专家号他在国内的父母排了整三个月,都没有排上,前两天只是在钟铭面前接到父亲的电话,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钟铭竟然放在心上。然而,还不等陈铨再问起设计图的事,钟铭就站起身,示意管家送他出去。陈铨只得喘着嘀咕走了。——钟铭拿着设计图一路走上二楼。二楼的书房有两间,一间属于钟政,一间属于钟铭。钟铭的那间书房门紧闭,他经过时步子未停,径自来到房门虚掩的另一间。钟政正摊在沙发上,领带扯开,头发散乱,闭着眼,一手揉着眉心,正在为明天的设计图竞争一事发愁。半个月了,下面的人送上来的设计图都不能入他的眼,他几次三番的交代下去要如何修改,可是却怎么都达不到预期效果,总是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