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我在我的考场门口看着一头爽利橘色短发的她,露着一排明亮的贝齿向我笑着招手时,心底却不知是否算是恰巧,生出了欢喜的情绪。
我们期末的时候已是冬日最冷的时节,我看着她穿着白色的羊毛外套,带着厚厚的耳包,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哆哆嗦嗦地跟我一起站在考场门口等着进去,她说,别看她成绩一直不错,但是生平最害怕的就是各种考试,每次考试前总觉得像是要世界末日了一样,一定要把想见的人都再见一遍才可以。
她说,跟三清君在一起待着,好像能缓解一些紧张的情绪呢。
我笑着问她为什么。
我发誓,如果她能像后来一样告诉我,因为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总有种无坚不摧的勇气,我会十分欢喜。
只是,她偏偏告诉我,因为一想到像三清君这样的都敢去挑不二,就觉得好像没什么可怕的了,毕竟她只需要保持她自己的水平就好。
果然,人啊,一旦有了比较就容易找到心理平衡了==
不过,事实证明,想要一个女孩倾心于你,确实还是需要点让她折服于你并愿意追逐你的本事的。
那一年的青学排名榜,赫赫然,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名字。
第一名,手冢国光。
第二名,三清笠平。
第三名,竹本和幸。
第四名,不二周助。
结果可想而知,流言又起,青学蛰伏了多年的隐形天才又多了一个,因为他们口中的天才我,实在是不小心地成为了青学期末史上第一个把理科满分在同一场考试里拿了个遍的人,这点,于我自己而言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都已经这种程度了,我居然还排在那位手冢国光的后边,哦,好吧,或许是因为他不管文理全部98加,而我的国文和日本史只有90,我只想说,这种智商打什么网球?
再于是,我看着竹本兴高采烈地拿着她的成绩单,手舞足蹈地对我说她终于考过不二那家伙了,还把他送下了领奖台,好吧,那一瞬间,我觉得她不光有点笨,还很幼稚。
可是,我居然再一次,看着她飞扬的笑容,没能忍住嘴角的笑意,淡淡地对她道了声恭喜,却见她叉着腰,对我说总有一天要把我也踏过去,然后勇攀冰山,达到青学老大的位置。
e……理想还是很美好的,只是现实却是,直到高三年级的最后一场升学考试,她个小傻子也没能将我踏过去,好吧,如果不提我也没能把冰山踏过去这个事,也许我会更开心。
不过,意外的是,我与竹本一同进入了东京大学,而且她与我一起主修了电工专业,本来学电工的女孩子就少,身材长相俱佳的就更是稀有品种了,于是她一入学就被捧成系花这件事,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这位系花小姐每一次考试之前,总要抱着她的书跑来找我絮絮叨叨,还真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大学的考试并没有什么排名制度,我也自然没什么必要再顶着天才的名号去和谁争个高下,做个平凡的会翘课,会熬夜打游戏,会宅在宿舍不出门的普通大学生,我觉得挺好,但是竹本和幸小姐对我的考试依赖症,这些年却是变本加厉地从一开始的期末考试要跟我一起复习,到现在连个随堂测试都要坐在我旁边才能找到考试的感觉?e……我还能说点什么?要不我替她向我自己表白算了==
于是,综合以上种种表现,各类型青睐竹本的男性对作为他们同性的我,发了难,一个两个跑来跟我叫嚣着说我根本配不上他们眼中的女神,如果放在以前,我大概也许确实只会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一句,你们的女神不过是个粘人的小丫头而已。
可是,如今听着他们一口一个不配,却是一股无名火被积攒在了心里,于是,就着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较劲心理,我再一次打破了想要做一个平凡人的计划,我选择了与前世一模一样的道路,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修完了所有的课程,在所有人的惊异中,用着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的脚步向前奔跑,学士结束,然后硕士,然后博士。
我亲眼看着自己再一次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上一世的生活,那些曾经会与我一起谈天说地,打电动的舍友朋友一个个渐渐离我而去,每日每日继续着导师的要求,父母的期望,于是我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呢?如果重来一次的机会就是让我继续上一世的麻木,那么重生于我而言不过是复制悲惨而已。
不断地自我鞭打,不断地自我否定,直到我看着她选了与我相同的导师,与我进了同一个研究所,同一个项目,带着飞扬的笑意,一头橘色的头发从短发渐渐变回了初见时的长发,她说,&ldo;三清笠平,你跑得太快了,真难追。&rdo;
那一刻,似是一切的不解,不甘,不愿,不痛快都消失了一般,融在她满含情愫的眸中,我知道或许只有那些偶像剧里,才会有所谓的男女主重逢时,激动相拥之类的情节,可是,偶像剧又何尝不是源于生活呢?
那是我第一次,想要如此紧紧地拥抱一个人,想要拥有一个人,想要告诉她,我本来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可是因为你,我逼着自己去做一个能够配得上你的人,而且是在别人眼中,唯一能够配得上你的人。
于是,我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只是话到嘴边,却还是犯了所有理工男都会犯的错误,&ldo;竹本,得出结论是要讲究事实依据的,这些年来,明明一直都是我在追你。&rdo;,虽然存在作弊的嫌疑,但是,我却是的的确确地为了你而放弃了重头来过的机会,你又怎能说是你自己单方面的追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