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从得召入席,匆匆忙忙行礼,便满脸急色往薛侯爷身后一站,喁喁私语了几句,登时国公爷薛霖脸色大变。
只听国公爷惊喜交加的连喊了几声好!好!好!
随之告事退席离去,走的时候跌跌撞撞,差点被门槛绊住,在场之人无不惊诧,交头密谈。
如今的薛霖早已被封为武国公,端的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众人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国公爷失态至此。
原是国公爷亡妻留下的一个幼。女,自出生起就患有异症,缠绵病榻。
后来南边来了个道士,说这娇娇儿是个可怜的,要想好须得送到观里,不然怕这孩子一生也无清醒时,只是个空壳。
若是肯送到观里养着,小娘子十三那年自然也就好了。
一开始国公爷当然不信,广招天下名医,遣人到处寻那各种珍丹异药,流水一般送进来用以吊命。
可那有什么用呢?
薛霖没办法,终于还是狠心把才将将满一岁的薛姮送到了观里,对外只称幺儿有道缘,养在观里有福。
现如今这位可怜的娇娇儿到了十三年之期,回府了。
国公府碧荷院外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三圈的人,府内仆从来来回回忙的脚不沾地。
房内,一道水墨观音撒露莲花十连大插屏后,十八盏雁足灯尽数点亮,桌上琉璃八宝香炉里燃的是千金一克月麒香,若是有品香高手细细闻还能发现里面掺了些水安息。
微风袭来,浅紫色缀珠纱帐轻扬,只见绣塌上躺着一个肤色雪白的病美人。
她柳眉微颦,秀眸清澈灵动,泛着一层莹莹水光,真真是我见犹怜。
可惜由于常年病弱,下巴却有些过于尖削,显得不够丰盈动人。
薛姮勉强撑着坐了起来,无措的望着四周。
古色古香的房间,案上供着白釉玉马郎妇菩萨,雕花镂空的多宝架,还有那黄花梨的三弯腿方大香几,以及手下的锦被
薛姮转身掀开锦被,身下赫然是一方蓝田子玉锦鲤戏莲枕,触手温凉,顺滑,真是块不可多得的好玉。
她出生时身子就弱,这是爹爹为她专门寻来的安神枕。
她伏在玉枕上轻轻叹了口气。
薛姮是胎穿的,十三年前来的这个异世,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来自二十一世纪。上辈子也算是出生于富贵之家,只可惜,一次意外,没能撑过十八岁的那年的夏天。
谁能想到,等到她重新睁开眼,就成了卫朝国公府嫡三小姐‐‐薛姮。
正想着,就听屏风外一直候着的一个名叫荷冬的绿衫丫鬟走了进来,道:&ldo;小姐,你刚回来,路途劳累,现在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可要传些吃食垫垫?小厨房已经备好了。&rdo;
薛姮点点头,荷冬转身去了屋外,让另一个蓝衫子的荷夏伺候她梳洗。
这荷冬荷夏都是从小在观里服侍她长大的,一个稳重成熟一个伶俐体贴。
荷夏默默的替她穿好中衣,然后扶薛姮起身。&ldo;小姐,国公爷听到消息已经回府了,前两日二少爷也操练回来了,都等着咱们姐儿回来见见呢,你在观里十几年可要梳妆,待会吃完了见见?&rdo;
薛姮想了想,笑着道:&ldo;好呀,麻烦你了,荷夏。&rdo;
荷夏听了,拿着梳子的手一顿,回道:&ldo;伺候小姐是应该的,怎么敢让小姐说麻烦呢小姐莫折煞奴婢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