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都有些垮。堂堂雪泽山大弟子,放着指导宗师不当,当花瓶!?花焉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帝释青的外袍和蓝黑色的毛领,衬得他那冷白色的肌肤白得有些病态,这人以往都给人如沐春风,面面俱到的感觉,而现在,那慵懒矜贵的气质压都压不住。朝雾无所谓地摆摆手,嘴角扬了扬,觉得自己说的挺对的。“总不能说,没了我,雪泽山得塌吧……您说呢,木荣长老?”朝雾仍旧没看他们,自己握了握自己的手腕,还是想不起来暮云送的那根发绳被自己丢哪儿了。在木荣眼里,朝雾这句转移话题,倒像是坐实了他的质问。墨骨廷冷笑一声,扫了一眼那剩下的几位峰主,冷傲的语气带着满满的讥讽:“不佩戴浮生又如何,他就算是赤手空拳也能把你……”众人觉得他要说的其实是“你们”,但是墨骨廷还是收住了。“摁在地上打。”朝雾闻言也是挑了挑眉,呦呵,我现在就这么厉害啦?而众人的脸色更差了。霖宵看不得他兄弟被阴阳怪气,也顺着话头往下说:“前不久不是去过剑潭了吗?大师兄,你取了把什么剑啊?”朝雾张着嘴还没说话,又被墨骨廷抢了去。“没什么,一把没有剑心的剑,也就排个剑谱第四吧……”木荣脸色更差了,他又不是傻的,当然听得出来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怼自己。倒是凌河,他是新弟子,自然不知道朝雾原先的配剑。在他的印象里,朝雾的配剑一直是那柄剑鞘殷红镌凤,通身带着火焰的焰阳。朝雾哭笑不得,我这还没开吹,你俩先舞起来了是吧?姜珣眼看着气氛越发不对劲,连忙开口:“好好好,那就换个人是不是,没什么……”木荣那双阴郁的眸子正森然地盯着朝雾,他带着什么都不顾的胆子,继续说:“既然大师兄现在仍然很强,这指导宗师,还是你来胜任吧。”你非要让他们把你说的那么厉害,就算受伤也没事了吧。话音刚落,朝雾一把按住墨骨廷放在剑柄上要拔剑的手。墨色的眸子一点都不明亮,带着让人看不透摸不准的凉意,终于看向了木荣。然而这视线就像是幻觉一样,下一秒就又恢复了那懒洋洋的样子,话里有些邪气,带着小勾子。“我长得这么漂亮,凭什么白白当指导宗师?当我是免费的苦力吗?”似乎是知道他们接下来要用“你也是雪泽山的一份子”来道德绑架。朝雾的嘴那是一个利落。“雪泽山是我家,你们都是我亲兄弟,所以……亲兄弟明算账,钱送我峰上。反正我现在仍然很强,不是吗?”威胁!妥妥的威胁!!但是听见他还是要去当那个什么“指导宗师”,旁边的墨骨廷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看样子是气得不轻。花焉看不下去了,虽然她偶尔会呛朝雾几句,但也是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在这种大事跟前,她分得清。“朝雾,你若是身体抱恙,千万不要逞强,这个论剑宗师的确不非得你来……”虽然这话她说着也有些底气不足。然而她话没说完,朝雾就笑嘻嘻地打断了她:“花焉姐姐,我没受伤,身体无恙~只不过是近来发现自己长得太漂亮了,怕打打杀杀再伤了我这脸,我闺女她阿娘就不喜欢我了咋办?”“……”墨骨廷闻言,忽然气笑了,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他妈的,老子傻了才会为这个狗抱不平!这话说的,花焉又是气又是笑,好心给你开脱你又提容貌的事儿!朝雾看着霖宵担心的表情,朝他眨眨眼,示意他别担心,他心里有数。而姜珣自然看出端倪了,就冲最近仙首关心,霖宵帮忙管理雪泽山上下,凛淞差点没搬到茗玥居来看,朝雾绝对是受了伤的。这么好的天资材质,难不成真被他们压坏了?真是越想越心惊。刚要开口劝,身边的姬铃忽然按住了他,示意他别捣乱。朝雾看着年纪小,心里跟个明镜似的,看什么都通透,他自幼被帝昭抚养,作为雪泽山大弟子,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这摆明了就是演了一出,他就是要看看,这十七峰所谓的表面和谐内里分裂到底是怎么个分裂法。他的城府,比以往还要可怕。还用这样轻描淡写的威胁方式狠狠捞了一笔!大概是姬铃的视线过于明显,朝雾也看向她,朝她弯了弯嘴角。明明是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容,姬铃却觉得心底一凉,像是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连忙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