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幽幽道:&ldo;看出来了……&rdo;您跟我话多,就是在意我……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一个家族总要经历起伏,娘家不会像前世那样一蹶不振,她早不再担忧,转而……关心起王爷的前程了。王爷似乎也挺受用这份关心的。不过该说的不能省,元春便小声道,&ldo;我是不是问得太多了?若是惹您厌烦,犯了忌讳,我可要悔死了。&rdo;殊不知赵之桢他父皇当年跟母妃商量政事之际,甚至都没刻意避开过他。在赵之桢看来,元春深得他信任,更是才识过人,眼光独到,又有何事不能摊开来讲?再说,官场上说一套做一套比比皆是,要是真拿所谓的规矩当成金科玉律来严格恪守,差事不用办了,人缘就更不想了,赵之桢自知还得在父皇那儿落个&ldo;不知变通&rdo;的评价。于是赵之桢为安抚她,特地说起当年父皇与妃母如何相处,最后更是道,&ldo;有我在,王府里看谁敢胡言乱语。&rdo;外间王府总管以及她这个院子管事可都待命呢,这一嗓子谁听不见?元春也笑了,&ldo;知道了。&rdo;若是前世,她准是以为王爷意有所指,如今嘛……王爷也有童稚的一面呀。其实她心里也不知为何,忽然忍不住患得患失了一下:感情深厚之际,说什么都是对的;一旦情谊转薄,怕是翻旧账得毫不犹豫。这么一想,她有些反胃。不过到那个时候,她的健儿大概已经长大,而哥哥也能保驾护航,她得不得宠也不那么要紧了。再说,前世她都没怨恨过赵之桢,这一世就更不用提了……不过元春猛然捂住自己的嘴,越发泛起恶心:不对啊,她不是已经决心信任王爷了吗?而且王爷怎么看都像是长情之人,至少她一点都挑不出毛病。可她为什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可真不对劲儿,元春有点迷茫。而这幅样子落在赵之桢眼里,他连忙抬手摸了摸元春的额头,&ldo;不烧啊。&rdo;又连忙给元春顺起气来,&ldo;月信来了?&rdo;元春抚着胸口顺口答道:&ldo;没啊,冬天日子不准。&rdo;赵之桢转头吩咐门口值守的内侍,&ldo;请大夫来。&rdo;常出入王府的这位太医住得本就不远,见到王爷帖子,他用了不到一刻钟人就赶到了。话说元春前世身为宫妃,每隔三天自有太医前来给她请平安脉,现如今十天半月才能见一回大夫,她反而更是受用。而前世赵之桢绝无可能像现在这样,守着她陪着她还时不时地哄她说话,更目光灼灼地盯着给她诊脉的大夫。元春已经晕乎上了:呆呆看着赵之桢面带微笑地送走道喜的大夫,又呆呆地让赵之桢横抱起来,颠了下接着转了好几圈儿……她搂着赵之桢的脖子,惊呼了一声,&ldo;呀,要晕了。&rdo;难怪刚刚又胡思乱想了!又是肚里的孩子闹得。元春自己找到了理由,等兴奋至极的赵之桢把她放回榻上,她才又好奇道,&ldo;王爷这回怎么这么高兴?我怀健儿那会儿您可没这样。&rdo;粉面桃腮再配上这娇嗔的语气,让赵之桢如何发得了脾气?话说,赵之桢前些日子从贵妃那儿听说,父皇曾经隐晦地抱怨过他子嗣太少‐‐圣上儿子多,他自然也喜欢自己的儿子多子多福。这也就是贵妃,看得出儿子对女~色~平平,就算圣上提醒了一回,都没胡乱插手往儿子后院塞人。如今已经成亲的皇子们,的确是赵之桢膝下最为荒凉:他三十好几的人了,不过两子一女。赵之桢显然不是不能生,他只是相较于其他兄弟是个异类,更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女人为自己生儿育女。而他放在心上的元春……也不是不能生,却似乎没有能&ldo;多子多福&rdo;的好身子。天下为生子而丧命的女人数不胜数,赵之桢怎么舍得让元春胎次太过频繁,以至于损了元气?偏偏可就在刚才,大管家悄悄告诉他:给王府请平安脉的太医说了,王妃有喜了,足足有两个月。顺便一提,王妃韩绪与侧妃元春太医用得都不是一个人。不知韩绪是不是要来个惊喜,总之直到今天元春也有了喜讯的时候,赵之桢都没从韩绪那儿听到消息,简直韩大公子来京不亲近他这个正经姻亲,而是去寻门路投靠太子……韩家的印象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地消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