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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页(第1页)

吃完早餐,简晳收拾了一下,今天是陶溪红生日,她把前几次逛街看中的衣服都放一块,问贺燃:“你回家吗?我会路过牙蹄路,可以捎你一程。”贺燃站在门口,双手斜插着口袋,“你家在市郊?”经过他们那都是出城的路。简晳点点头,“老宅在那边。”其实说起来,离牙蹄路也不算太远了。两人坐电梯下楼,刚走到楼道外,一道声音——“简晳。”路边上,陆平南推开车门下来,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贺燃时瞬间凝固。简晳意外他怎么来了,杵在原地半天没迈步。陆平南表情悻悻然,自作主张地判定,指着贺燃说:“他又来骚扰你了?”贺燃神色平静,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简晳张了张嘴,突然什么也不想解释了,干脆沉默着。陆平南双手往后撩,撑开外套搭在腰上,暗骂讽刺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狗皮膏药。”马上又转了脸色,笑意盈盈地对简晳说:“我记得今天是阿姨生日,我给她买了份礼物。”陆平南今天穿着工整,白色的呢子衣加持,豪车帅脸,像极了白马骑士。简晳迟迟未动,贺燃把她的犹豫不定全部看在眼里。“喂。”贺燃用肩膀推了推她,“发啥子呆。”简晳瞥他一眼,眼神里藏着欲言又止。“你不是喜欢这小子吗,人家献殷勤来了,你又婆婆妈妈。”贺燃要笑不笑,“上啊,别认怂!”简晳默了默,大概是受到这话推动,下意识地朝陆平南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那你怎么回去?”贺燃冲她摆手,“操闲心。”简晳的背影像一只欢愉的蝴蝶,而陆渣男的笑脸透着耀武扬威的讨厌劲。贺燃摸着空空的口袋,好像心也跟着缺了一大块似的。他从刚才装出来的镇定和洒脱里回过神来,接替他的是巨大的心灰意冷。贺燃用鞋尖狠狠磨地,再抬起头时却愣住。马路对面是一脸气急败坏的陆渣男,而迎面走来的竟是简晳,她脸上表情沉静,但对比刚才分明是带了笑。“你怎么又回来了?不带小白脸去见家长了?”贺燃强行压下心底的暗喜,不屑地说:“怂包。”简晳走到他面前,“我就怂,管得着吗你。”然后拿出车钥匙,步履轻快,“还不上车。”贺燃懵了半天,才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跟过去,心想,谁说管不着,你以后都归老子管。身份从这到牙蹄路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前半段两人谁都不说话。最后还是简晳憋不住,轻轻点了下刹车,“你干什么老是笑?”这男人从上车起,表情就没正经过。贺燃看她一眼,“好好开你的车,别总看我,实在喜欢,靠边停我让你看个够。”简晳手一抬,忍得不行,“行了行了,你别说话。”贺燃眉目放低,视线从她脸上移到车窗,“为什么不和姓陆的那小子一起?”“我先答应你的,送你回家。”简晳说。贺燃笑了笑,“对我上心了?”“诚信而已。”简晳有点无语。贺燃“哦”了声,对她突然在方向盘上抠紧的手笑着不说话。简晳被这目光盯得浑身发紧,差点急赤白脸,没好语气地说:“你别想多了。”贺燃这回彻底低声笑了出来,“我没多想啊。”简晳指着路边,“我就在巷子口停,不进去了。”贺燃利索地下车,扒拉着一大袋跌打损伤药晃了晃,“慢点开。”他走了,周遭的气压好似减轻一大半,简晳觉得自己终于能畅快呼吸了。简家老宅在涟水,其实就算步行的话,有条小路离这儿只要十五分钟。但开车还得走一截盘山公路。简晳到的时候,陶星来远远地对她招手,“陶影帝亲自接驾,姐你是不是快哭了?”简晳好笑,“吓哭了。”陶星来不太满意这个回答,绕过来帮她开车门,“是我亲姐么你。”“早就不是了。”简晳还是笑,“影帝今天不用上节目?”“老陶生日,这点良心我还是有的。”陶星来手搭在她肩膀上,两个人往宅子里走。简晳提着礼物,“爸呢?”“在书房。”进了屋,陶溪红正和她那群老年团挚交搓麻将,简晳挨个打了招呼,然后揽住她的脖颈,亲昵地说:“妈妈,生日快乐哟。”陶溪红满眼喜色,捏了捏她的手,“好孩子,张妈炖了燕窝,去尝尝。”简晳揽拥妈妈的姿势没有变,看了看桌上的牌,伸手一点,“打这张。”陶溪红顺势把那张八条推了出去,“听闺女的。”又看了一会牌,简晳才上去二楼。二楼是卧室和书房,最里边的那间就是简严清的,简晳轻轻敲门然后推门。屋里红木家具成套简洁,木头与书纸的混合香味像岁月陈酿后的清酒。一体的大阳台盆栽有致,十点的阳光正入室,简严清坐在书桌前,面前文件数本。“爸,休息日还这么忙啊?”简晳反手合上门。“小晳来了。”简严清背脊挺正,放下手中文件,温和颔首,“到年底了市里事情多,医院工作还好吗?”简晳走到桌前,给空了的茶壶倒满水,“还行,反正天天有人生孩子。”简严清点了下头,“你妈妈前几次给你打电话,你都在手术室,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身体。”“知道了爸爸。”简晳走到木凳后面,伸手给简严清按肩膀,“你也是啊老简同志,没事的时候跟陶星来去玩玩跳舞毯,抓抓娃娃什么的。”简严清难得地大笑,威严肃穆的形象一去而光,“爸爸老喽。”“老了也是帅哥呀。”简晳神色娇俏,按了会手劲放缓,“还有上次的事,我朋友让我跟您说声谢谢。”“父女之间不谈谢字。”简严清身份特殊,印象里,这个女儿自小乖巧,严己守则,这是第一次开诚布公地有求于他。顿了顿,简严清又问:“后来老徐跟我说,你那个朋友是个男的?”“嗯,”简晳声音轻而慢,“以前他帮过我。”“好了,时间差不多,我们也下去跟老友聚聚。”简严清没再多问,起身领着简晳出了书房。陶溪红老远就在招呼,“老简来看看,给我出谋划策,这牌打哪张好?”陶星来耳力惊人,从门口吆喝,“老陶你作弊犯规啊,不许请神枪手!”“臭小子。”陶溪红笑骂道,“行了行了,你们父子俩一边玩去。”说归说,简严清还是面带笑意地走向牌桌。一家四口,老友为寿星庆生,无需冠冕堂皇,也无需阿谀奉承,晚饭正餐过后,陶溪红那边的牌局继续,简严清把时髦boy陶星来叫去书房顺毛。简晳一个人落得空闲,在外头院子里散步。简严清在,所以惯例有武警在老宅附近巡警。简晳拎了一满盆洗好的草莓给徐队长,然后沿着马路溜达。这儿算是半山腰,走路都是下坡,走着走着,简晳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山脚。简晳晚上喝了点酒,呼着十二月夜的冷风,抬头便是醉眼观星。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干吗?马蹄路上屋舍亮灯,简晳踏着灯影经过一家一家的门,贺燃家就在前面,两层楼房直立在夜色中。简晳隔着四五米就不走了,她觉得好笑,没事来找这干吗?找贺燃?她脑子有病么。看房子?她脑子还是有病么。正想着,房子外面有了动静,贺燃高高大大的身影从门里出来,手上提着一个塑料桶。大冷天的,他就穿了件薄薄的打底衣,下头连长裤都没套,直接一条平底短裤。光影和距离的勾勒下,他的身材坚硬扎实,线条利落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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