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夜没睡好,一会和景宾在雨中漫步,一会和景宾在学校图书馆自习,来来回回的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匆匆换好衣服,跑出去的时候头脑一阵昏眩,脚下一踩空,栽了个大跟头。幸好穿的多,身上的衣服有几处脏了,身体倒是没事,心里沉甸甸的,像下了一场雪,冰冷而刺痛,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以前冬天的时候她摔跤,景宾总会心疼的过来扶她,揉着她冻的通红的小鼻头安慰她半天,宠她像捧在掌心的水晶。可是一想到他现在去哄另外一个女孩,他的微笑,他的温柔,他的甜言蜜语完全属于英箩,失落、痛苦、焦虑……像无数只虫子在啃咬她的心,她好疼,真的好疼,景宾,你为什么不肯理我?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抱起她,长睫轻颤,她没有抬头,她知道不会是景宾,景宾连认都不肯认她,又怎么会这么抱她。席英彦低头望着怀里安静的女人,他深知自己不是她心中想的那个该出现的人,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恼火,不去憎恨,不去嫉妒。坐在车里看到她摔跤,他第一反应是心疼,下车过来查看。他痛恨自己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样子,几时他这么讨好过一个女人?明知道她讨厌他,憎恶他,不想看到他,他还要这么厚着脸皮出现。他恨自己,也恨这个女人,五年前把他的婚礼搅乱,害得他背上克妻的骂名,五年后又把他的心,他的世界彻底搅乱。到底他欠了她什么,要这么对他!一被放进车里,喻悠悠下意识推开他的手,往座椅里躲,席英彦暗暗冷笑,行,你不是想着费景宾的吗?你不是没他不行的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没他不行,是不是没他你就死掉,我等着看。一上午,喻悠悠ng了无数次,激的导演在片场大骂,骂她没职业道德,没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杨杨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在旁边打气,“悠悠,咱不急,慢慢来。”喻悠悠脸上化着妆,仍难掩气色的难看,摇摇头,“是我不好,导演骂的对,再怎么样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要分清楚,不能把生活中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要不我去和导演说说,你再休息一会再上场。”“不用,我能行。”喻悠悠深呼吸,把心口的难受挤掉,闭上眼睛慢慢进入剧中的角色,想着剧中的人物性格,等自己差不多进入状态之后,导演在那边已经开始喊开始。这一次喻悠悠没负众望,总算过了,下午拍的就顺利许多。下午开完一场会,资料已经摆在席英彦的办公室桌上,他翻看了两下,方欧果然是费景宾,如今证据确凿,容不得抵赖,英箩看完也会彻底认清方欧的真面目。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却一点笑不出来,如果在英箩面前拆穿费景宾,与费景宾一刀两断,那么喻悠悠那个女人又会缠上费景宾,天涯海角的要跟着那是肯定的。手指收紧,咯咯作响,不行,他不能容许她跟着费景宾走,他不能让她和费景宾在一起逍遥快活,留他在这里忍受煎熬,不管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他都要拉着她一起去。推开办公桌上的文件,他按下内线,工作,已经没了兴致,让秘书进来抱到总裁办公室去。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有时候夜幕降临,站在城市的最顶端,望着繁华而糜烂的钢筋森林,享受着唯我独尊的胜利果实,让他陶醉而沉迷。可是,再美味的食物总有厌倦的时候,一如女人一样,他感觉自己越来越难找到新鲜感,找到对生活的热爱,他的生活日复一日,白天是怎么也忙不完的工作,夜晚是纸醉金迷的靡乱生活,他像是一台永远在重复的机器,直到筋疲力尽,直到锈迹斑斑,直到被淘汰,最后是被扔到垃圾桶的命运。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要的吗?俯视着脚下的万家灯火,有时候他会想,那窗口里的一家三口或许没有财富,但他们有亲情,有爱情,有家庭的温暖。他这么拼命,这么努力,到头来得到了什么,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有时候他宁可回到小时候,回到有妈在的时候,现在的妈妈他的姨妈,不是他的亲妈,他的亲妈早在十岁那年死了。在他十岁前的记忆里,席宅是一个世上最温暖的地方,因为有妈在。一年到头席宅也只有他、姐姐,妈三个人,老头一年回来一两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在他那时候的想法里,老头是客人。从小老头就看他不顺眼,只要是老头说的他全部反着来,老头要他当兵,继承衣钵,他就偏偏去少林寺学武,后来他做生意,老头子骂他是资本家。对,他就是剥削劳动人民的资本家,他奋斗至今得到一切,站在万人之上,可以随心所欲,可以拥有自己任何想要的东西,现在他只要一个女人,为什么偏偏得不到?原来他从来就没得到过她,拥有的不过是具躯壳。他要躯壳有什么用?他有过的女人躯壳还少吗?用封天的话,他爱她,是吗?也许吧,他厌了,倦了,像鸟儿一样飞累了,也想找个枝头歇一歇,喻悠悠会是那个枝头吗?不会,她恨他,他知道,她不知道他也恨她,恨她的无情,恨她的一次次伤害,恨她永远关上心门和费景宾在一起,把他区隔在外。他这个人别的爱好没有,就爱和人唱反调,她与他不是没可能吗?他偏偏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他走过去接听,电话里的华路告诉他喻悠悠再有半个小时就收工。挂了电话,他拿起车钥匙。喻悠悠收了工同样匆忙,她不想回别墅,想一个人静一静,回百代安排的酒店休息。可当她从片场走出来,心凉了,那辆让她发怵的捷豹跟蛰伏的野兽一样霸气的停在外面,席英彦亲自开车,慵懒的坐在驾驶座里朝她扬起那玩世不恭的笑。春天了,不知道为什么冷气依然这样强,不知疲倦的刮着大地,刮的人脸跟刀一样。更疼的是心,疼的让人打哆嗦,她把脸埋进围巾里,一步一步木然的走过去。不知哪儿飘来一阵音乐:……如果你的心总是闭上耳朵我说我爱你你怎么能听得下去诺言背叛诺言刀子背叛缠绵刺进心头我却看不见我忘了喊痛忘了恩怨任爱情麻木哭泣的脸永远背叛永远泪水背叛双眼爱到深渊我还不改变我宁愿相信你的欺骗再不让我有对你去恨的一天……其实换个角落想想景宾做的对,两次他们在外面见面,景宾可能发现了席英彦跟着,所以两次不肯相认,认了又怎么样呢,会妨碍他娶席英彦,妨碍他与席家的婚事。☆、chapter176下地狱(2)[]chapter176下地狱(2)3000字文顾盼琼依其实换个角度想景宾做的对,两次他们在外面见面,景宾可能发现了席英彦跟着,所以两次不肯相认,认了又怎么样呢,会妨碍他娶席英箩,妨碍他与席家的婚事。时代变了,观念变了,人也应该跟着变,是她不干净在先,又何怪他背叛爱情呢,良禽择木而栖,席英箩成为他的妻子也许是命中注定。算了,就这样吧,她绝望的想着,反正她已经这样了,脱离席英彦魔掌遥遥无期,又何必再拖着景宾,不让他找幸福呢。一路上两个人沉默,席英彦嫌憋的慌,开了音乐,一串串英文歌曲流泻出来,充斥车厢,却充斥不了两个人心中各自的纠结。当车驶过第一个岗哨时喻悠悠冷漠的神情出现一丝异样,他干什么带她到席宅?英箩又怎么了?还是席家打算让英箩和景宾…茆…“别妄想了。”席英彦不是省油的灯,早就在注意她的反应,“就算英箩和费景宾解除婚姻关系,你也别想有和他远走高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