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娘着急回去,自然回去的步子比来时迈得要快些,快到如意街街头时,也不知道是叶三娘没看清楚前边有人,还是街头处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叶三娘一不留神就被人推搡着撞到别人的怀里。
“哎哟,是谁这么不长眼啊!敢撞到老子身上,不想活了是不是!”被叶三娘撞到的那男子首先开口叫嚷道。
叶三娘被人狠狠一推,刚好撞到了鼻子,这会儿正疼得厉害,可一听这人说话的语气似是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为了避免是非,叶三娘顾不上鼻子上的伤痛,只一个劲陪着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没伤着吧?”说着边抬头看向被撞的男子。
“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你!”
叶三娘和那男子异口同声道,原来这人正是之前叶三娘在西城赶集时,带人来捣乱结果却被李云轩派人收拾了送去官府的那位,叶三娘隐约记得他是叫王德昌。
见到是他,叶三娘在心里暗道晦气,正准备说两句好话然后开溜,没想到王德昌率先开口了:“哟嗬,几个月没见,没想到小娘子越长越漂亮啊,这么急着往回走,是不是赶着回去会小情郎啊!不过既然撞到本少爷,那今晚你就别回去了,陪本少爷好好乐呵乐呵吧。”说着就要对叶三娘动手动脚。
叶三娘被他这一番话给气炸了,见他要抓自己,灵活的朝后退去,边退还边大声喊着:“云霆,云霆,快来啊!”
不知道是不是在叶三娘家养伤的日子里太过平静,程云霆的情绪很久没像今天这样容易被外界影响了,因美人灯的原因,程云霆回去的路上总有点魂不守舍,一个不察,便落后叶三娘十来米远,加上如意街赏花灯的人确实挺多,等到叶三娘呼喊他的名字时,程云霆才恢复过来,朝叶三娘呼喊的方向跑去。
他其实是有武功在身的,稍微用点力气推开两旁的人群,程云霆来到叶三娘身边才看见有几个统一穿着的人正朝叶三娘抓去。
程云霆顾不上其他,迅速冲到叶三娘面前,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就是一拧,骨头便发出咔嚓的声音,接着就是那人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
王德昌见手下有人吃亏,又看程云霆似乎身手了得,忙喝住了其余的手下,然后有些色厉内茬对着叶三娘冷笑道:“我说小娘子怎么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原来是有人撑腰啊!不过今天这个可不是上次那个,看不出你的相好还挺多的,要不你以后干脆跟了我,本少爷保准你吃香喝辣如何。”
叶三娘瞧他到了这副田地还在惦记她,看他一脸猥琐的看着自己,叶三娘只觉得恶心!
一旁的程云霆却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侮辱叶三娘,眼中寒光大盛,正准备上前好好教训他一番时,如意街街头的捕头来了。
原来随着他们这边争斗越来越大,捕头们怕出现意外,只得过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待这群捕头看到对峙的双方以后,叶三娘敏锐的感觉到这群捕头都认识王德昌。
心中暗道不妙,果然下一刻就听见王德昌得意的冲着领头一位年长的捕头抱拳道:“钟捕头,别来无恙啊!”
那位钟捕头听王德昌这般叫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骂道:真是个蠢货,他以为和他套几句近乎,他就能帮他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这么多人在这看着,若他处置有失偏颇,不用知府大人责问,在场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液都能够淹死他。况且今天出来的时候,他曾被知府大人叫到一旁千叮万嘱让他今晚一定要注意,不要捅篓子,不然得罪了什么人,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有了这层关系,钟捕头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因此钟捕头并未理睬王德昌,表情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捕头这副姿态,叶三娘再迟钝也知道这是个机会,钟捕头话音刚落,叶三娘马上跳出来将事情的经过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遍,说到委屈处,叶三娘还偷偷挤出来几滴眼泪,她本就是个美人,这梨花带雨的姿态端是让人心生怜惜。
再加上在场的有很多女人,自然看不惯王德昌的行为,纷纷对着王德昌小声议论,王德昌一时受不了众人的指指点点,见平时交好的钟捕头也不替自己说话,怨毒的看了叶三娘一眼,这才带着手下灰溜溜的走了。
叶三娘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朝周围的人群福了一礼,也走到钟捕头身前多谢他大公无私,钟捕头被她一番夸赞说得不好意思,等到叶三娘正转身准备离开时,钟捕头才小声道:“姑娘以后出门还是要多注意些,刚才那人可是西城巧玉斋的少东家,平日为人更是睚眦必报,姑娘这次得罪了他,以后可得防着他点。”
叶三娘直到这时才知道王德昌的身份,领了钟捕头这番心意,叶三娘缓缓走到程云霆跟前,感激的冲他笑笑:“刚才多谢你了云霆。”
“不必客气,既然是我邀请你出来赏花灯,自然要对你的安全负责。”程云霆又恢复之前清冷的样子淡淡道,“何况当初你也救过我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今晚你都救了我,咱们这也算是扯平了好不好?”叶三娘突然撒娇道。
程云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偶尔散发出来的娇憨,过了片刻,才轻轻颔首,算是答应了她之前的说法。
回家的路上,叶三娘仿佛受了刺激般,一张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还时不时发出银玲般的笑声,程云霆就这样静静的听她讲,偶尔插一两句嘴,不知不觉间就走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叶三娘都老老实实窝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一心一意雕刻着莫嫣然的那套凤穿牡丹头面,这套头面虽然费了叶三娘很多精力,但时间拖的太久了,叶三娘也想早点将它做好。
到了正月二十七,叶三娘终于将凤穿牡丹头面剩下的部件全部做好,下了楼,正准备休息,这才看见程云霆蹙着眉,看着手里的账本若有所思。
见她下来了,程云霆将手里的账本给她过目,这阵子她一直在忙莫嫣然的头面的事,关于店铺生意倒是全部交给程云霆管了。
接过程云霆递过来的账本,叶三娘仔细翻看了下,这才发现从正月十七到今天整整十天都只卖了一副玉耳环,相比之前的生意,哪怕是初八那几天都不如呢?
俗话说反常即为妖,叶三娘合上账本,抬头看向程云霆,这才发现程云霆也在看着她,两道眼神在半空中交汇,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出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有人在打压玉见美人!
“这事你说该怎么办?”叶三娘征询着问向程云霆,毕竟这十天都是他在店铺里接待客人,只有他最了解这十天的情况了。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打压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元宵节晚上和你发生冲突那人在背后捣鬼,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他到底在哪个方面打压你,这样才能有对症下药,破了他的局。”
其实叶三娘也猜想是王德昌在捣鬼,她自忖从她做生意以后一直信奉的就是和气生财,除了和王德昌有过过节,再加上听钟捕头那天说他是巧玉斋的少东家,还是同行,这事就更有可能是王德昌做的呢。
事不宜迟,叶三娘如今能找的人只能是蒋华兰了,玉满楼能在南陵城享有百年第一玉饰店,相信对于这种消息还是很容易打听到的吧。
叫了一辆马车直奔南城的玉满楼,到了玉满楼找到蒋华兰,又将事情的始末说给她听。蒋华兰听后,沉默了片刻,便叫了一旁侍立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等那侍女离开,蒋华兰这才拉住叶三娘的手安慰道:“三娘,别急,我已经让人帮你去查了,你且坐会儿,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叶三娘也知道这时着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坐下来,静等消息。顺从的点点头,坐在一张铺有软垫的酸枝木椅上,心里默数着时间。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叶三娘刚忍不住想问问蒋华兰,之前蒋华兰吩咐的那个侍女拿了一张纸递给蒋华兰,蒋华兰粗略的看了看,知道叶三娘心急便递给她,叶三娘接过纸一看,心头火冒三丈,原来这事果然是王德昌在背后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