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征嫌李绍文这房子太小‐‐他就喜欢先前那所带花园的公馆。可是自从那十几个陆雪征被统一枪毙之后,公馆经过了几次大搜查,末了就被贴上了封条。两年过去了,封条已被揭下,房屋几易其主,现今乃是本市教育局局长的官邸了。陆雪征派人过去,好言好语的开出条件,愿出一笔款子,把这房屋购买下来。局长听闻此言,莫名其妙,嗤之以鼻。于是第二天,他接到了一封信,信封里装着一颗雪亮子弹。冰冷子弹贯穿了局长的威风与骄傲,他当即就吓得晕了过去,直过半个小时才苏醒过来。局长是文人出身,刚刚来到天津担任职务。拿着那颗子弹,他去找了日本人求救。日本人忙着满城去抓反日份子,没空搭理他,随便派了两个特务去他家门口站岗。局长不放心,转而又去了警察局。警察局长听他提起了&ldo;陆雪征&rdo;三个字,大惊失色‐‐当初就是他签字枪毙了那一大队陆雪征。说起来都是了结的案子了,怎么又被人翻了出来?难道是自己失职了不成?警察局长死活不承认陆雪征的存在,一口咬定那些人无非是陆氏遗留下的门徒。教育局长磨破了嘴皮子,然而警察局长口不对心,任凭对方说破天去,陆雪征也是死了。半个月后,教育局长卖房搬了家‐‐他是脆弱的文人,他怕大流氓杀他。他一搬家,陆雪征就回家了。112擦肩而过午夜时分,一辆黑色汽车缓缓在偏僻路边停下。金小丰推开车门,在暗淡星光下默默的抽烟。一条腿长长的伸出去踩上地面,一名手下就蹲在他的脚边,聚精会神的扭头望向小路远方。遥遥的,有了车灯光亮。手下小子站起来,顺手一敲身后车窗。后排车门应声而开,连滚带爬的下来了两名青年。而金小丰掐灭手中烟蒂,头也不抬的从一名青年手中接过了枪支。汽车夫发动汽车,瞄准时机一打方向盘,将疾驰而来的汽车堵了个正着。刺耳的刹车声音骤然响起,金小丰快步冲上前去,未等车中人发出声音,他拉开车门伸进手枪,一言不发的便扣动了扳机!手枪上安装了消音器,低低的几声怪响过后,金小丰收回手来,&ldo;砰&rdo;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朦胧月光下,金小丰等人乘车撤退,一溜烟的便没了踪影。小街寂静,那辆汽车孤零零的停在道路中央。四面玻璃一片血雾,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下方门缝流淌落地,越积越多,最后这汽车就被浸在了浅浅的血泊之中。一位&ldo;不是人的&rdo;干儿子,就这么横死了。金小丰回到家时,陆雪征已然睡了。他轻手轻脚的洗了个澡,披着睡袍走到床边。低头对陆雪征的睡相审视了片刻,他关闭床头那一盏小小壁灯,然后脱下睡袍,赤身上了床。他是小心又小心,可还是惊动了陆雪征。陆雪征闭着眼睛,含糊的问道:&ldo;回来了?&rdo;金小丰试探着依偎向他:&ldo;干爹,事情办成了。&rdo;陆雪征微微的呼出一口气,抬手把他搂到胸前,又睡着了。翌日清晨,陆雪征早早起床,四处走动着浇灌楼内花草。天气微凉,他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黑色绒线衣。金小丰无声的走过来,就见那绒线衣看起来柔软温暖,便忍不住弯下腰去,用面颊在陆雪征的胸膛上蹭了一下。陆雪征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光头上,然后用力一搡:&ldo;这是要吃奶了?&rdo;金小丰有气无声的嗤嗤笑了,从后方抱住了陆雪征。陆雪征掐断了一截兰花叶子:&ldo;混账东西!&rdo;他侧过脸去:&ldo;今天下午,到白嘉治那里去一趟。他要给我送点东西过来,我不放心,你一路跟着他。&rdo;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金小丰一听就明白了。低低的答应一声,他歪过脑袋,试图去吻陆雪征的后脖颈。陆雪征被他亲的又热又痒,于是举起手杖搭上肩膀,对准金小丰的光头轻轻一磕:&ldo;这是要吃肉了?&rdo;吃过午饭之后,金小丰开车出门,前往白宅。前边的路口又闹起了封锁检查,所以人走不快,汽车也开不动。金小丰百无聊赖的坐在车内,打开车窗向外看风景。这是一条繁华大街,街上商铺依旧兴隆‐‐老一批人穷下去了,自会再有新一批人富起来。生意还是能做的,当然事在人为,看你做的是什么生意。这时,他看到了街边委顿着一对乞丐。乞丐是一男一女,想必是从乡下逃进城内的两口子,年纪都大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肮脏的快要看不出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