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国章跟上一步,低声答道:&ldo;是。&rdo;74一家人李纯出院了。他那右脚脚掌被子弹穿了个洞,子弹走的迅疾,那个洞也开得利落‐‐就是个洞,消炎过后渐渐愈合,也就好了。不过愈合归愈合,他这右脚目前还是不能落地走动。戴国章把他一路从病房扶下楼去,又任他金鸡独立的跳进了汽车中去。及至到了家,陆雪征亲自出来迎接,见他依旧是行动不便,便俯身伸手,把他从车中拦腰抱了出来。叶崇义这一阵子一直住在陆公馆。此刻坐在房内窗前的椅子上,他用胳膊肘搭了窗台,侧着脸斜睨了院内情形。李纯说起来也是个青年了,可是穿着短衣短裤,周身上下没有丝毫青年气息。安之若素的躺在陆雪征的臂弯里,他抬手搂住干爹的脖子,一脸的无欲无求,神情和姿态都很像个乖宝宝。叶崇义就看不得李纯。黑亮亮的眼珠子悠悠一转,他颇想冲出去一脚踢飞李纯,而后抢亲似的,把陆雪征抱回房里关起来!他当然是抱不动陆雪征的,不过歪着脑袋想象了那副夸张情景,他忽然笑了一声,自己把自己哄逗开心了。陆雪征把李纯送回房中床上。李纯把双腿垂下去,弯腰解开皮鞋鞋带,随即就见陆雪征也在床边坐了下来。&ldo;还是疼?&rdo;陆雪征问他。李纯微笑答道:&ldo;不动就不疼。&rdo;陆雪征抬起他的右腿横放到自己膝上,而后扒了他脚上的洋纱袜子,本意是要看一看那贯通脚掌的枪伤,然而放眼一瞧,就见这只脚白白嫩嫩,带着浑圆温暖的肉感,哪里是个十九岁小伙子的脚丫子?他作势要打李纯的脚掌,然而巴掌扬起来扇下去,最后却是只掠过了对方的脚趾头。李纯猝不及防的当了真,吓的一咧嘴,险些叫出声来。而陆雪征在恶作剧过后,伸手将李纯拉扯过来,一把就将人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低头在李纯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他低声笑问道:&ldo;李绍文对你好不好?&rdo;这些天在医院里,李纯是由李绍文来负责的。李纯自然而然的依偎在了干爹胸前:&ldo;挺好。医院里的伙食不好吃,他天天让人给我送饭。&rdo;说完这话,他环抱住了陆雪征的腰,仰起脸又关切问道:&ldo;干爹,听说你腰上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rdo;陆雪征笑了:&ldo;早好了。&rdo;然后他起身把李纯放回床上,低声说道:&ldo;你还是养你的伤,干爹不用你伺候。还有,他这一阵子要在这里长住,你替干爹照顾着小灰灰,他看不上它。&rdo;李纯一听到那个&ldo;他&rdo;字,便知这指的是叶崇义。思及叶崇义那种酸溜溜的阴冷模样,他心中暗暗叫苦,嘴上倒还答应了干脆:&ldo;是,干爹,我知道了。&rdo;陆雪征又拍了拍他的脑袋,不再留恋,转身走了出去。叶崇义忍受着刺鼻的汤药苦气,搬了个小板凳做到楼下空房内,无论如何非要陪伴陆雪征。在他的眼中,陆雪征此刻是正在挨打。的确是挨打。刚从浴桶里迈步出来的陆雪征面壁站了,抬手扶墙稳住身体。戴国章抡着一根成人手腕粗的木棒,以连珠炮的速度狠狠敲击他的后腰。而他经过这些时日的锻炼,腰部虽然受此击打,却是几乎安然无恙。待到木棒&ldo;喀嚓&rdo;一声折断之后,戴国章的任务才算是终于结束。陆雪征迈回浴桶中坐下,自己撩水擦洗腰间痛处。这些天来,他把幼时的功夫重新捡起,终日的泡浴、排打、再泡浴。如此反复久了,他自觉着身体结实了许多。他在近几年中,的确是懒了,也许是因为年纪增长,失去了那种专和自己较劲的精气神。幸好当年的底子雄厚,他还拥有偷懒的资本。净水沐浴过后,陆雪征穿戴整齐,正在浴室内对着镜子梳理短发,冷不防叶崇义跳过来,拿着一只香水瓶子对他喷了一下。他连忙一躲:&ldo;崇义,别闹!&rdo;叶崇义放下香水瓶子,从后方张开双臂拥住了他:&ldo;让你也香一香嘛!&rdo;陆雪征任他搂着,从玻璃镜中对着他说道:&ldo;这些天一直不让你出门,你闷不闷?&rdo;叶崇义望着镜中的陆雪征,似笑非笑的答道:&ldo;闷,也不闷。&rdo;陆雪征背过双手搂住叶崇义,让镜中二人亲密无间:&ldo;没事就尽量不要出门,我怕李继安对你不利。&rdo;叶崇义向镜中飞了个眼风:&ldo;我死了,你找别人嘛!&rdo;陆雪征笑叹了一口气:&ldo;你就是你,你死了,我在这世上可就再找不到另一个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