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挺欣赏自己当初的那股儿干劲,现在回想仿佛恍如隔世。
当天夜里,我和许彬沿着步行街溜达了好几趟,最后实在冻得瑟瑟发抖,鼓起勇气扎进了长宁8号的通宵电影院。我们当时胆子终究太小,到底不敢按阿娇说的那样去开房,在电影院通宵达旦地滞留就算是惊世骇俗了。
不过,本应该激动不已的一夜,我们规规矩矩盯着荧幕,谁也没有轻举妄动。虽然我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压根没有看清银幕上反反复复播放着什么片子,但谁也没有勇气更近一步。
直到捱到天亮,在我起身开步走的时候,许彬才趁着无人注意的瞬间,仓促惊惶地拥抱了我一下,然后飞快地放开了。
许彬这个轻微的几乎可以忽视的动作,我后来津津乐道向阿娇炫耀了好久。可惜阿娇满脸的不可置信,仔仔细细追问了我当晚的整个过程,甚至连许彬的一个眼神一个侧身都弄得一清二楚之后,她悲催地表示惋惜。
“该说你纯呢,还是该说你傻?直接扑过去不就得了,浪费时间!”她摇头晃脑,遗憾得不得了。
“听你的,我下次见人就扑!”我绷着腮帮子,严肃认真地向她保证。
阿娇被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搞的一愣,过了一会儿一把抱住我,我俩神经质地哈哈大笑。
“算啦,我当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汉不能总提当年之勇。”我苦涩地皱皱眉头,有点力不从心的无奈。
“走啦,我们也不要老在这里伤春悲秋了,姐今儿带你去个好地方。”阿娇拽紧我,将我从秋千上拉下来,“我们去后山采地捡皮。”
“冬天怎么会有这玩意?”我有些不相信,该不是阿娇为了逗我开心,烂好心地骗我吧。
地捡皮是一种野生蔬菜,只有在春天打雷下雨之后,在山地草丛中如雨后春笋长出来。我和阿娇经常在雨后的草丛中寻寻觅觅,然后拿到萧哥那里洗干净了打牙祭,是很有味道的环保野菜。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跟我来就是了!”阿娇不容我怀疑,不由分说拉上我就走。
真的咧,草丛里,树枝旁,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我们没用多久就在地上刨了一大把。等我们手上捧得满满的,再也捧不了了,阿娇就摘下自己的毛绒帽子,当了个装菜的布兜。
等帽子装的鼓鼓囊囊的时候,天也差不多黑了,我和阿娇也该归巢了。
阿娇大摇大摆地在前面开路,我照旧像个小喽啰在后面紧紧相随。
“喏,那是谁?”阿娇的脚步忽然顿住,朝我挤了挤眼。
张清双腿交叠,一只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斜靠在车门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走进。他神色晦暗不明,眼底布满厚重的青色,浑身有几许掩盖不住的疲惫。
“张警官千里寻妻来了?呵呵!”阿娇不怕死地打了两个哈哈,然后不讲义气地撇下我,“你们先诉诉别后之情,我就暂时回避回避!”
她夹着尾巴溜走了,逃得比兔子还快。
我也想跟她开溜,可是抬了几次脚,就是没有胆子迈开腿。我战战兢兢,一步一挪地朝张清靠近。
“你来了!”我尽量将自己的表情调整的自然一些,绽放出自以为灿烂无比的笑容。
张清仍然摆着那副面无表情的臭脸,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冷静得让人毛骨悚然。德行,你就不能给点笑脸,我都狗腿地对你呲牙咧嘴了。
哼!我的鼻子重重地嗯了一声,打算无视他绕道而行。
“啪啪!”他一声不吭,一把捞起我,将我翻转搁在他的腿上,然后在我的翘屁屁上狠狠地敲了两下。
“杀人啦!”我惊悚不安,吓得杀猪般地大叫了几声,又赶紧将嘴闭上。大晚上的莫把别人吓晕了。
“我让你跑,让你跑!”张清犹不解气,啪啪又来两下,“说,以后还跑不跑的?”
“我等一下说,行啵?你先放我下来,这样我好羞羞的!”我哀哀戚戚地撒娇,像只可怜巴巴地小狗。